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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眼睛溼漉漉,掠過一絲光彩,心底一怔,便朝那白鬍子大爺道:“老闆,我要這支筆。”
連生抬起頭,寶齡朝他笑笑:“給你做新年禮物吧。”
連生一愣,也不知道想到什麼,臉上立刻露出一絲不自然,扭過頭去,像跟誰生著悶氣般地道:“我不要。”
小屁孩,莫不是還在為剛才的事情緒不佳?寶齡幾乎忍不住笑出聲來:“你若不喜歡,就丟了吧,反正我沒人送出的禮物再拿回來的習慣,這樣太沒面子。”
將筆盒塞到連生手裡,寶齡索性轉過身不去看他,卻看到那白鬍子大爺收了錢正在整理一些收來的字畫,正巧取出其中的一副書法,筆鋒蒼勁有力,結筆處如一彎銀鉤,霸氣天成。寫著十二個大字:與天地兮比壽、與日月兮齊光。
好一個日月同光!寶齡不覺暗暗讚歎一句:“老闆,這字怎麼賣?”
大爺一愣,連忙將那字畫卷了起來,擺手道:“不賣不賣。”
“怎麼不賣?”寶齡疑惑。
大爺見她裝扮素雅,不過是個尋常人家的姑娘,便壓低聲音道:“不是我不想賣,而是不能賣。這幅字,是我撿來的,這字型與從前那北地的‘華北王’十分相似,也不知是出於何人之手,竟不輸暮曉書院四公子的真跡!就因為這樣,我只能珍藏著,不能賣。”
寶齡一怔,笑了。阮素臣的筆墨她是見過,只是沒想到會有人將他與從前的“華北王”相比。而這字畫上的字跡,比阮素臣更多了幾分霸氣。根據那本野史書所載,華北王死了也快十幾年了,據說他整個族氏都被滅了,那些真跡怕是早已灰飛煙滅,若真有遺留下來,尋常人也不敢買來掛在家中,畢竟如今是“阮家皇朝”。看這老闆將這它藏的那麼好便知。
她便也不再多想,轉身離開那攤子,找了一家飯館吃過午飯,又買了幾樣首飾、幾樣藥材,才上了馬車回府。
只不過一夜一天而已,初春的第一場雪便將顧府門口蜿蜿蜒蜒的青石板路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白。大門口,祥福叔正在貼春聯。右書:年年順景則源廣,左書:歲歲平安福壽多,橫批就是正中央高高懸掛的那塊金燦燦的牌匾:積善之家。
寶齡行至大花園之時,已聽得一片話語笑聲。原來是二姨太蔣氏與顧老爺佈施歸來,正拿著百姓送的那些蘿蔔、蔬菜分發給下人丫頭婆子。
寶齡聽得蔣氏道:“那些老百姓都說老爺是菩薩轉世,說咱們顧家實在是積善之家,這不,大帥也賜了金匾來。”
原來那塊金匾是大帥府“御賜”的,怪不得蔣氏一張臉比春光還明媚。回到拂曉園,寶齡小歇一會兒,祥福叔便來喚她去花廳吃飯。花廳裡顧老爺正坐在大堂中央,寶齡剛坐定,便有人來報:魏家班的筱桂仙姑娘來了。
寶齡於是道:“女兒擅作主張,將魏家班的筱桂仙姑娘請來唱戲,爹不介意吧?”
“哦?”顧老爺呵呵一笑,“每年過年你都有新花樣,還不快將人家請進來。”
寶齡頓時欣喜地站起來,走到大門口,便看到筱桂仙從一輛舊式的黑色轎車裡下來,不覺愣了愣,笑道:“桂仙姐,我正想著雪下那麼大你怎麼來呢,原來你有專用司機。”
筱桂仙的臉忽地紅了,笑笑:“是管事正巧要出門,順路叫人送我過來罷了。”
寶齡望過去,茶色的玻璃遮蓋下,也看不清裡頭的人,於是笑笑:“走,進去再說。”
回到花廳,一家人已整整齊齊地坐了下來。顧老爺朝寶齡揮揮手道:“來,叫你的朋友一起坐,今兒過年,大家熱鬧,也不必拘於禮節。”
筱桂仙謝過坐下,眾人見了她雖有幾分驚訝,可畢竟是顧老爺發了話,又大約由於清晨的佈施百姓反響熱鬧,所以蔣氏心情是極好的,只看了筱桂仙一眼,倒也沒有說什麼,便開始講起那些佈施的見聞來。就連寶嫿也沒再自己屋裡頭吃飯,坐在阮氏身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年,賈媽媽為她刻意打扮了一番,圍上了阮氏送的絲巾,原本蒼白的容顏略施了些薄粉胭脂,顯得楚楚動人。阮氏溫婉的笑著,雖是偶爾咳嗽幾聲,但並沒有提早退場,反而不住地往寶齡與寶嫿碗裡夾菜,一時間氣氛融融,窗外是白雪紛飛,屋內是一片溫馨景象。只是白氏延續了一整天以來走神狀,就算是說笑,也跟心不在焉似的。
筱桂仙略略吃了幾口,便上去給大夥唱小曲,唱的是《富貴長春》、《天官賜福》,顧老爺也極為滿意,笑道:“都說魏家班的筱桂仙一開口便能顛倒眾生,平日還不覺,今日清唱一曲,果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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