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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少些麻煩總是好的。她半夜在幽林裡彈琴,萬一再被什麼臭蝦啞巴聽到傳揚出去,那就不妙了。
如此一想,剛還癢癢想彈琴的手指放了下來,換了個姿勢舒服地斜靠著大樹,任衣袍在夜風中輕飄,古琴安靜擱在膝上。她緩緩閉上雙眼,開始吐納運氣,以便吸取日月之精華洗煉軀殼……這裡沒地方給她練劍,如今又不能練琴,只能往內功方面提升了。
樹上,一團聖潔的光芒淡淡閃動,猶如九天玄女降落凡間隱匿夜林之中;而十里外的墳堆裡,兩個小青年正潛在一座新墳邊,期待豔鬼的出現……
而在遠處的山林中,有座幽雅清靜的竹苑亮著燈,一個穿著豔麗華貴的人在竹屋裡看書。過了一會兒,那人不知為何輕笑出聲,星眸裡水光灩瀲流連回轉,完美弧形的薄唇輕啟,“呵,有意思……”
那一晚之後,那個叫大寶的男孩不死心地隔兩天進林子逛一圈,可惜他每次心存僥倖而來,掃興而歸。而這一切,梅十三在樹上靜靜地看著。
日復一日,梅十三偶爾在月圓清冷的夜晚,見四下無人便隨處逛幾圈,有時在鄉間小堤上漫步,看盡鄉野田間的悠閒夜色;有時悄然飛越城門在城裡穿街過巷,盡賞他鄉明月宮牆。畢竟打算在這兒長住,得先熟悉一下週圍環境。萬一不如心意,她也好早點離開,省得浪費時間。
當然,白天路人多,她多半時辰會呆在樹上濃密的葉子間。她選擇棲身的樹木長相粗壯茂盛,葉子密密層層的,將她掩得密實,斑駁的陽光映在她白得泛芒的衣袍上星星點點,卻一點不顯得曬。
等了好些日子,機會其實並非沒有。
那天晚上,由大寶帶領的捉鬼特別小組沒進林子,梅十三見四下無人,便開始自彈自娛。孰料,才彈了幾下,便聽見大路上遠遠傳來馬蹄急奔之聲。
“駕!駕!”大路上,急促的馬蹄聲,驚惶的男子聲,還有,後面一直緊追而來的呼嘯聲。
情況有異!梅十三的琴聲停止。她抬頭直視聲音傳來的方向,一股渾濁濃郁的妖氣風捲而來。
“駕!老爺,您千萬扶好!駕!”一個護衛般打扮的男子一邊驅著馬車奔跑,一邊不時向後望。他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身上的血一點點地滴在路上,引得後面的妖邪狂性大發更加緊追不捨。
血流得少不代表傷口輕,而是身上的血幾乎流光了!但他沒感覺似的穩妥駕車,並分心顧及車裡人的安全,還不時回頭看看緊追不捨的妖氣。
眼瞧著即將追上,黑暗中,梅十三瞧那護衛一臉絕望的神色,知道他並非修行中人,對付不了妖物,她不由得柳眉輕蹙。眼看那團妖氣呼嘯而至,樹上的梅十三不再遲疑,手指輕挑琴絃,再放開,嗡地一聲,古琴發出一個渾厚的悶音,一道凌厲的劍氣隨之發出射向那團妖氣。
“嗷嗚……”妖氣中發出一聲慘叫,妖雲隨之散去,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啪地掉了下來,抽搐兩下便沒了動靜。梅十三眼尖,一眼瞧出那是隻初成妖的黑鼬鼠。
“阿成,發生什麼事?!你受傷了?!阿成?!”仍在狂奔中的馬車,傳出那位老爺的聲音,聽聲音估計是個中年男子。
“老爺別出來,我沒事!好像有高人相助!”
“哦?!”那老爺語帶驚喜,“那快快停車,待老夫好好感激一番!”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城裡再作打算……”護衛是個冷靜沉穩之人。自家主子的安危令他不得不警惕,暗中相助的人尚不知是友是敵,而己方隨行的眾多護衛如今只剩下他一人,萬一是敵……還是速速將大人送往安全地帶要緊。
他很清楚,不管是那妖物,或者是那暗中相助的高人,都不是他一個普通護衛能抵擋得了的。
馬車飛快往安城的城門奔去,而梅十三繼續在寂靜的夜林中自彈自娛。
不料,沒過多久,一直緊閉著的城門忽然開啟,率先從城中衝出三騎馬匹來,急促的馬蹄聲在寂夜中顯得格外響亮。
大半夜出城,是發生什麼事了吧?頗覺無聊的梅十三不禁有點好奇,輕躍上樹尖舉目遠眺。身為修行之人,夜色下視物清如白晝,她看得很清晰,出城的幾人,為首一個穿著硃色飛魚服的少將,手提一把一米多長的鋒利大刀,殺氣騰騰向小林飛奔而來。
另兩員身穿玄服的同袍手執刀槍緊跟其後,最後衝出來的一組八人小隊的衙差,一手按著腰刀,一手舉著火把一路小跑尾隨。
要打仗嗎?真沒看出來,這麼一座小小的偏僻城鎮,居然還打仗?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