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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說明這是上天要絕了王爺對她的念想,要剔除這一塊橫在他征途上的攔路石……可惜瞭如此一位清麗佳人,要怪只能怪她太不識好歹。
何當歸在他傳功剛一結束的時候就甦醒了,摧心掌的可怕疼痛似乎沒有帶來什麼後遺症,身體是溫暖而舒適的,經脈間溢滿了充沛而和暖的真氣,彷彿剛才那種地獄一般的剜心之痛只是一個不留痕跡的夢,又或者,那些心痛根本不來自於那一記摧心掌,而來自於半夢半醒之間她女兒的哭聲,忽高忽低,響徹整個水牢,夾帶著水和牆壁的迴音。
儘管她和那孩子只有短短几個月的母女緣,可那種牽絆之深刻,連她都是始料未及的。自從她從水商觀中獲得新生,一切重新洗牌後,那個孩子也跟來了。
那嬰孩活在她的睡夢中,出現得雖不算頻密,每個月大概只有兩次左右,可是這樣的夢從未斷絕過。而且那孩子在慢慢長大,跟她一樣接受著時光的洗禮,當她在從女孩兒變成少女的時候,那孩子也從襁褓中掙脫出來,手腳並用地在白茫茫的霧裡爬著,後來又學會了蹣跚地走路,偶爾也會衝她揮手笑,脆生生地喊著“孃親”。
那些分外真實的夢境,常常讓她夢醒後的一整天都沉浸在悲傷裡,她總覺得會不會是因為那孩子死得太慘,又或者和她一樣受到了那一池逍遙蠱的毒害,至今不能輪迴轉世,還孤零零地飄散在這片天地間,偶爾光顧著她的夢?
朱權的那一首《秋蓮》,那一堆何嬪的人偶,把塵封在她心間的恨意全數喚醒。原本,她明白自己跟他之間的差距有如雲泥,也明白向他討回上一世的血債既不理智,也不現實,去摧毀強大的朱權,就算能夠僥倖成事,她也要搭上她自己,無異於抱著仇人一起跳懸崖。
她珍惜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也感激上蒼給了她重新來過的機會,讓她可以跟小遊、蟬衣和青兒一起開開心心吵吵鬧鬧的那樣從早到晚。於是,她拼命地後撤著自己的腳步,想要從那道懸崖邊離開,可是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推動著她,她後撤一步,那手就推著她,迫使她往前走兩步,讓她離那道有朱權在旁的懸崖越來越近。
老天給她重新來過的機會,難道只是讓她跟朱權同歸於盡,一起跳崖嗎?她不相信,也不認命,所以她極力地掙脫著那隻看不見的手,一直掙脫了三年。就在她以為那隻手已經離她而去的時候,朱權的信使風揚又出現了,這一次,他帶來了讓她前所未有的驚怖的訊息——不是朱權要來揚州的訊息,而是,現在的朱權不是一個“普通”的朱權,他可能收到了上一世朱權的“傳信”,他可能知道她上一世做過他的何嬪!
或許這樣的想法太荒誕不經,可除了這樣的想法,又有什麼可以解釋他對她異乎尋常的濃烈興趣,而且依著他的性子,想要的東西直接拿來就對了,既然他對她志在必得,為何不立刻把她收於掌握?會不會是上一世的記憶跑到了他的腦中,讓他疑惑不解之餘想更多的瞭解她,又聯想到上一世她臨死前怨恨的眼神,擔心她會對他不利,又或者,他有所懷疑但是不能確定她也是一個帶著上一世記憶的人……總之,他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或許是一小點,一個閃念,一個片段,又或許是更多,甚至是全部……
否則,他怎會在石壁上留下這首《秋蓮》?否則,他如何能惟妙惟肖地刻畫出她上一世經常佩戴的危月燕形狀的額飾?否則,他為什麼把她畫進王府的涼亭裡,還在上面題詩說什麼“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她該怎麼辦?女兒的那一聲聲“孃親”還猶在耳畔,前世的索命人追到了今世,還在執意取她性命!
不要慌!試想一下,若朱權知道的是前世的全部,那麼志在天下的他早就出手清除掉她這個不安定因素了。或許,他也跟她夢見女兒的情況一樣,只是在夢裡夢見過一兩次何嬪,覺得那是上天的旨意,讓她做他的妃嬪,所以他才會一直追逐她。
不要慌,何當歸,你一個是活了兩世的人,怎麼會輸給年僅十八歲的朱權……
常諾注意到少女的睫毛微微翕動,於是湊近問:“喂,你醒了嗎?你感覺怎麼樣?胸口還痛嗎?”把脈不是他的強項,不過他還是扣住她的脈門細探。奇怪,儘管他對脈理一項所知甚少,可也能摸出她的脈搏強而有力,簡直比大損耗後的他還穩健有力,只是她的心脈跳動得非常快,好像正沉浸在什麼激烈的情緒之中。常諾劍眉蹙緊,又問道:“何小姐,你哪裡不舒服?不如我帶你去瞧瞧大夫吧?”
此言一落,少女的睫毛如蝶翼般顫動兩下,然後睜開一雙黑白分明的秋水目,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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