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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頭幫她摘下幾片竹葉,輕輕把她耳邊的碎髮順到耳後面,注視著這個帶有戒備之色的女孩兒,目光溫柔,苦澀地開口:“葉子,被髮髻掛住了。”
這一瞬間,她沒有側開頭,因為她在那雙瞳仁中發現了自己的眼睛,自己那漆黑如夜的瞳。
段曉樓不著痕跡地退後半步,唇角勾起一個弧度,笑意並不達眼底。何當歸垂了頭,低聲道謝。段曉樓沒有再說話,兩人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中。
“你——”“我——”
兩人同時出聲,又同時閉了口。視線相交,段曉樓用眼神示意她先說,她的唇瓣張合兩次,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昨夜失火的事,能不能在你們那裡銷案,就當做沒發生過……太息師太託我來問一問你們。”
段曉樓若有所思地看她,慢慢回答:“你的要求,我都無法說不。”
何當歸舒了一口氣,注意到段曉樓的手中把玩著一柄碧綠的玉骨折扇,修指與指間綠玉相稱,流動著優雅的光澤。別看目光,何當歸注視著地上的一隻竹筍,辭別道:“天色不早,我回住處了。”
段曉樓點點頭:“我送你。”說著不等她多言,他率先走了出去,足下的落葉被踏得“嘩嘩”作響,何當歸遲疑片刻追了上去。
“對了,令堂大人有回信了。”段曉樓自懷中取出一個信封,邊遞給何當歸邊說,“飛毛腿今天早晨才到,他說令堂大人一直在三清觀裡坐關,無論他怎麼說,那裡的道姑都不肯把外面的訊息傳進去。於是他只好在三清觀住了幾日,等令堂大人出了關,才把信親手送到她手上。”
何當歸面露喜色,雙手捧起信封,連聲稱謝,未曾注意到頭頂上方的段曉樓正望著自己的臉出神發呆。這幾天都惦記著這封回信,現在終於拿到手了,她已經等不及回去再看,於是停下腳步當場把雪白的信封撕開。
一個繡花荷包,裝著細細的一縷發;一副水墨畫,畫著一座高牆宅院,院中一棵桑樹,秋風清掃枯黃的落葉。
畫中題詩:“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
反覆細看了幾遍,何當歸心中略感到委屈,母親啊母親,為什麼你總在為那不值得你付出的人傷情傷神?就算別人對你都是虛情假意,你還有一個女兒啊!母親,你的女兒從另一個世界趕回來看你,你怎麼連隻字片語的關懷之詞都不曾寫給她?你知不知道,你的女兒非常想你,她從十八年後的地獄沼澤裡爬回來,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救贖你的人生!
看到何當歸神情有異,彷彿要哭出來一般,段曉樓也一起低頭看畫,覺得看不大懂,就轉而看著她的臉,關切地問:“沒事吧?這裡面就只有一副畫,沒有令堂大人的親筆書信嗎?你先彆著急,若你還想寫信給她,我立刻再派人送去便是。”
何當歸搖搖頭:“多謝,不必了。”段曉樓無聲地嘆息一下。
兩人又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何當歸把畫和荷包收回信封裡,喉頭的酸楚漸漸止住了。路過山門的時候,人群熙熙攘攘的非常熱鬧。何當歸回了神,凝目看去,見人群中大多都是灰衣的道姑,偶爾摻雜著幾個藍衣的官差,場面吵鬧不休。
何當歸詫異地問:“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段曉樓剛要回答她,一身狼狽的太善突然撲過來跪下,卻不是跪段曉樓,而是跪何當歸。太善抱著何當歸的小腿,放聲大哭道:“何小姐,你救救我們啊!不要燒我的單據啊!救命啊!”
何當歸正要再追問下去,轉頭瞧見了站在眾人中間的高絕。只見他手抓一個火把,身前堆了五六尺高的書和紙張,周圍站著幾個衙役打扮的人,把書堆與人群隔開了一定距離。突然,高絕朝他們這個地方瞥了一眼,何當歸覺得他看的就是自己,心中大惑不解。恰在此時,高絕手中的火把緩緩落下……
太善的號哭聲十分刺耳,手下則發了狠,抓疼了何當歸的腿。何當歸微微皺眉,抬頭問段曉樓:“高大人要燒的是什麼東西?”
段曉樓嘴角輕輕牽動兩下,隱晦地說道:“都是不該出現在道觀的東西,是昨夜搜到的。”
何當歸挑眉,待要再說什麼,太善又開始大力地搖動何當歸的身體,幾乎要把她掀倒在地,幸好段曉樓及時在後面扶住了她。太善失控地尖叫道:“快幫我說句話啊!何小姐,快幫我求求情,千萬不能燒啊!”
何當歸看一眼太善猙獰的面容,然後臉上不帶表情地看向段曉樓,語氣又平又直地說道:“段大人,我想替師太求個情,請問你能看我的面子,不燒那些東西嗎?”太善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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