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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絕的濃眉皺成兩道墨峰,眯眼問:“山貓,你究竟想說什麼?”
廖之遠收起戲謔的笑意,斜眼看著高絕的黑臉,涼涼地說:“老高,其實你的心事比段少的心事更好猜,因為你沒心事的時候只有一種表情,而你生出了心事的時候,你的臉上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細微表情。就在剛剛我說出‘何小姐’三個字的時候,你的眼瞳微不可察地驟然縮小了一些,眼皮也有一些輕微的跳動。而且,記得上一次我們幾人在道觀談到關於何小姐的話題時,你還是一臉很不耐煩的神情,說什麼‘我沒興趣知道別人的事情’。前兩天,我打聽到了一些關於何小姐的事,敢問高兄你是不是依然沒興趣知道別人的事呢?”
高絕冷著臉不說話,緊靠著他的廖之遠能感覺到他的肌肉正呈現緊繃狀態,無形中透露出高絕口中沒有說出的答案。廖之遠嘆口氣,突然問:“聽說當年高家和凌家定親的時候,高兄你未過門的妻子並不是現在的這位高嫂子凌妙祺,對不對?”
高絕冷冷地瞟了廖之遠一眼,不明白廖之遠正說著關於何當歸的話題,怎麼又會突然拐到自己的家事上來。
廖之遠繼續說道:“我聽別人說,你的岳丈凌老爺從前娶了兩房妻子,彼此之間不分大小以姐妹相稱,一房是李氏,一房是何氏。李氏生二小姐凌妙祺,何氏生大小姐凌妙春和三小姐凌妙藝。”
高絕的臉色驀然一沉,冷然道:“誰跟你說的這些,你打聽這些做什麼!廖副將,你管的也太寬了!”
廖之遠不回答他的問題,用腳尖從地上掂起一個酒罈,抱在懷裡扯開封紙“咕嘟咕嘟”喝了兩口,然後把酒罈扔給高絕,豪邁地笑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來,一起喝個痛快吧!”
高絕把酒罈接在手中卻沒有喝,愣愣地望著窗外的白色沙灘,不知想到了什麼。
廖之遠徐徐道:“我聽說,高兄你家下聘禮定下的是凌家大小姐凌妙春。我又聽說,高兄你和凌大小姐是青梅竹馬,感情深厚,只等著高兄從雲南辦完一趟長差回了京城,得到臨行前聖上許諾的從五品武略將軍的軍職和聖旨賜婚的榮耀,就上門迎娶那凌大小姐。可我還聽說……就在高兄你回京之前,凌大小姐與其母何氏死於一場意外的火災,高凌兩家親事本來應該就此作罷,但凌老爺還是十分想要招攬高兄你這位乘龍快婿,於是他和高老爺商量著把親事的人選改為凌二小姐凌妙祺。”
高絕聽的臉色陰沉得就像下雨之前烏雲密佈的天,他捧起酒罈又是一通倒灌狂飲,一半澆在嘴裡一般澆在頭上臉上衣領上,還邊喝邊嗆得咳嗽,把他自己弄得狼狽不已。
廖之遠搖著頭嘆息:“一對如膠似漆的戀人沒有一句告別的話突然就陰陽相隔了,這還不算是最坑人的。最坑人的地方是,凌家和高家達成了默契,一齊對外隱瞞了凌大小姐的死訊,而高兄你從雲南回京之後,也對凌大小姐的死毫不知情。”
高絕按照慣例把空罈子扔出窗戶,把自己扔到臥榻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咳嗽連連。
“每次去凌府找心上人的時候,凌老爺就會親自接待你,然後告訴你因為婚期將至,按照舊俗新郎官和新娘是不能夠再見面的,否則一旦傳揚出去對新娘的名聲很不好。其實這番說辭是有漏洞的,本來精明如你,不會那麼容易被說服,但是你早已經把凌老爺當成了自己的岳丈,沒有理由不相信他說的話。”
廖之遠也躺在高絕身邊,盯著房樑上的一個蛛網上的小蜘蛛看了半晌,突然他吸了一口氣對著那蛛網徐徐一吹,把遠處的蛛網連同小蜘蛛一起吹落地上。江湖上的很多高手都能把經絡中的真氣打出體外,甚至能在打鬥中的攻守兩端形成實質性的劍氣或氣牆。
單看廖之遠露的這一手也不算驚世駭俗,但是真正駭人的一幕出現了,落到地上的蛛網和蜘蛛整個都掛著一層冰霜,它們先是“啪啪啪”地碎成了一圈冰渣,再是消弭作一陣濃白的霧氣,等霧氣散去後再往青石地面上看去,那裡什麼都沒有了。在八品以上軍銜的廠衛將軍中,廖之遠的功夫僅只排在十名開外,聞名天下、讓世人談之色變的鐵血廠衛,實力由此可見一斑。
看著平時絕對看不到的高絕的糗樣,廖之遠嘲諷地一曬,幽幽道:“高兄你忍了一個多月終於忍到了婚期,那婚禮上的種種繁文縟節一定讓你很不耐煩吧,好容易擺脫了所有敬酒的道賀的巴結的賓客,想到朝思暮想的戀人正一身紅裝、含羞帶怯地坐在床邊等你,高兄你一定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