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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上縫了幾十張明黃色的驅鬼靈符,每次只要她一走過來端茶送水,大蒜的嗆味也跟著一起過來……蟬衣笑道:“自從你在兔兒鎮上跟我說,羅家是一個危險的地方,我就準備好了這套驅邪裝備,原本我還將信將疑的,不過自從那日遇見‘伊’,我就完全相信了。”
何當歸跟蟬衣約定過了,再提到那隻妖怪的時候,統統用“伊”代指,以免被旁人聽去。
據蟬衣陳述,那一天夜裡,她和績姑娘送大小姐羅白英回院子之後,大小姐羅白英又派給她一堆雜活兒,讓她做完了才能走,而績姑娘趕時間去福壽園的小庫房點賬,就把她一個人留在那兒了。等她給整個花園除過草,又把草餵給幾隻山羊,再把羊毛剪下來鋪到花園的地上,太陽都已經快出來了。
她想回聽竹院休息卻不幸迷了路,來到一座匾名叫“鳥鳥丁”的亭子——事後去案發現場考察過一次的何當歸,猜想她說的大概是“鴛鴦亭”——蟬衣說,她看見一男一女正在亭子裡親親嘴,叉叉腿,她就想上去向他們問路,誰知還沒有把想法付諸行動,那一個長得像人的妖怪就從天上飛下來了。
當是時,亭子裡的男人被伊捉走吸血,而那個女人則被當場嚇暈。據蟬衣形容,伊的眼睛泛著紫光,但是……似乎只能看見會跑會動的東西,看不見地上靜止的東西,因為伊吸完了那個男人,不去吸那個暈倒在地上的女人,反而轉身去吸了一隻過路的獾豬。
蟬衣心有餘悸地回憶說,自己的叫聲把伊引來,風言風語突然從身後冒出來,拉著自己就跑,可是他們三人都跑不過伊,那個叫風語的靈機一動,讓大家全都躺在地上屏住呼吸。等到伊飛過來的時候,竟然瞧都沒瞧一眼躺在地上裝死的他們,徑直往東南方向飛走了。後來,他們三人發現,裝死的時候不小心壓倒了花圃中的一大片白玉蘭花,再後來,李管事在風言的後腦勺上發現了一朵壓扁的白玉蘭花,風言風語就被扣留索賠了。
何當歸聽後思索道,中庭的東南方就只有苦竹林,那個吸食人血的武功高手飛進了苦竹林?於是她畫了羅府中所有會武功之人的肖像,讓蟬衣一一辨認,蟬衣搖頭說,沒有一個是那晚的伊。問不出更多的資訊,何當歸索性就丟開了,不再理論此事,只是讓丫鬟們晚上守好了桃夭院的門戶。
所謂的丫鬟們其實一共就五個人——雖然桃夭院大得令人咂舌,可是如今除了蟬衣和槐花,就只有薄荷、豆姜和芡實這三個從老太太園子裡調過來,專門負責照顧竹哥兒的丫鬟。湯嬤嬤曾說過,二太太過幾日會遣來一批好的丫鬟嬤嬤讓她挑選,不過這個“過幾日”的概念比較模糊,七日之後還是遙遙不見。而何當歸樂得院子裡清靜些,並且吩咐蟬衣和槐花,除了她們自己房中的灑掃工作之外,什麼都別多做。
自打廚房管事王啟家的倒臺,換成了陽戊家的之後,雖然一日三餐奉行著樸素到底的原則,但是都一頓不落的給送來了。每日裡,何當歸吃過飯後就在房裡歪著,籌劃著第一筆買賣做點兒什麼。蟬衣吃過飯後就把盤碗一收,在飯桌上畫她的驅鬼靈符,畫好之後就叫槐花幫她縫在衣服上,然後穿給何當歸看,於是三人就品評說笑一通……日子過得像流水一般不知不覺。
一天兩天的還顯不出來什麼,四五天過去之後,桃夭院中已經落葉滿地,隨風打轉了。除了如今住了人的寥寥兩三間房,其餘的大部分房舍都蒙上了一層積塵,幾日之前新漆過的屋樑也掛上了一道道美麗的蛛網。
以前羅白芍做桃夭院主人的時節,院子裡光負責保養桃花林、修枝剪葉、培土澆水的下人就有二十多個,再加上主院裡灑掃的、屋中服侍的、茶水上的、針線上的、漿洗上的、小廚房裡的,給人感覺只要一走進桃夭院,就能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那時候,桃夭院稱得上是整個羅府最熱鬧的地方。
今天早晨,湯嬤嬤來送銀票並看望竹哥兒的時候,簡直疑心是自己走錯了院子,想起這裡從前的那般熱鬧和繁榮,眼前的這一副蕭條景象就顯得更加灰敗了。於是這一次,連湯嬤嬤都忍不住在心中暗責二太太,實在太不像樣了,就算女兒和外甥女要區別對待,又何至於這樣明顯,讓外人瞧見了不是又徒添一樁笑柄嗎?如今羅府中可是住著兩撥貴客呢!好在三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通情達理,說她在桃夭院住的非常舒適,蟬衣和槐花服侍的很周到,不需要再增添人手了。
湯嬤嬤聽得過意不去,於是下午去桃夭院送那一盒翡翠珠子的時候,湯嬤嬤又從老太太的福壽園調來了十二個灑掃漿洗的粗使丫鬟,開始熱火朝天地清理各處各地的落葉和蛛網。湯嬤嬤尋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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