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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回家了。 放學後,我和平時一樣,和李峰一起回家。李峰住在政府家屬樓,而我在政府圍牆後面住著。我每天跟著李峰到政府大院裡玩上一會兒,然後爬圍牆回家。 李峰壓根沒想到我書包裡藏著一封揭發他罪狀的雞毛信,他和往常一樣精力充沛興高彩烈。他在手掌心裡塗滿紅墨水,有人經過時,他劇烈地咳嗽,然後朝掌 心裡吐痰。乍一看,像吐了一口血,把經過的那人嚇得不輕。李峰玩膩了這個惡作劇後,他又打起了我帽子的主意。他一把搶過我的鴨舌帽,用竹竿挑著,掛 到樹梢上。我抱著樹搖晃了好半天才把它弄下來。這還算好的,如果天剛下過雨,他一準會把你騙到某棵大樹下面,趁你不注意,猛踹一腳樹幹,自己迅速逃離,讓樹葉上的殘水把你澆成落湯雞。 終於來到了李峰的家門口。李峰說,進去玩一會兒吧?我說,不了,天太晚了,我還得回家寫作業呢。李峰轉過身去按門鈴的時候,我從書包裡摸出那封信, 那上面我早就貼上了雙面膠。我把信粘在李峰的後背上,跟李峰說了聲“拜拜”,轉身便走。&;nbsp&;nbsp
第八章(2)
走了不到半里路,我聽到從政府家屬樓那個方向隱約傳來殺豬般淒厲的嚎叫聲。我知道那叫聲肯定不是豬發出來的。因為政府裡面絕對不充許養豬。李峰 捱打時的叫聲怎麼如此難聽呢?我邊走邊琢磨,既不像民族唱法更不是美聲唱法,比我差遠啦。 和李峰相處久了,就自然而然有了對付他的辦法。醫學上叫“以毒攻毒”。李峰雖說是常務副縣長的獨生子,口袋裡的零花錢卻遠沒有我多。我從上小學二 年級起就有了買報紙看的習慣。放學後我經過街頭的書報亭時,掏出一毛錢,買一份八版的報紙,用雙手舉著,邊走邊看,邊看邊走。八版的報紙全部攤開的 話比我的個頭還高。迎面有大人走過來,驚呼:看啊,那張報紙長了腳!報紙看完之後我一般是不會拿回家去的。要麼送給李峰摺紙飛機要麼撕爛後拿到廁所裡 去擦屁股。李峰對看報紙興趣不大,他家裡有的是報紙。李峰喜歡看《故事會》。而《故事會》全班只有我每期都買。每當我拿著一本嶄新的《故事會》走進 教室時,身邊就像眾星捧月一樣擠滿了人。我對待報刊雜誌的態度很明確:看完就扔。至於被誰撿去了我並不十分在乎。當然我一般會首先考慮餘娟和楊柳這 兩位美人兒,我裝著很隨意的樣子把書扔到她倆的桌子上。李峰對我重色輕友的做法很不滿意,因此經常使出流氓手段攔路搶奪先睹為快。有一回他做得太過 分了,放學回家我買了本新到的《故事會》,我自己還沒看呢,他就死纏著我,非要我先給他看不可。不然今天他就跟定了我,我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離我 家那條巷子不遠有一家百貨商店。商店後面有一個倉庫,倉庫裡面趴著一條狼狗。狼狗脖子上套著一根長十米左右的鐵鏈。李峰雖然來這家百貨商店買過東西, 但他很少到後面的倉庫裡去玩。而我因為家離這兒近,沒事的時候就來這兒逗狗。這條純種狼狗牙鋒齒利兇猛無比,在發動攻擊之前悄無聲息。都說“咬人的狗 不叫”,說的就是它這種型別。不過好在它被鐵鏈拴著,攻擊距離有限,要不然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李峰像條噁心的鼻涕蟲一樣粘著我,我只好把他帶去餵狗了。我來到倉庫門口,故意敲打鐵門弄出很大的動靜。李峰對自己的危險處境渾然不覺,學著我的樣子大聲喧譁。我算好時間,在拴在鐵門後面的那條狼狗出擊的一剎那,拔腿就跑。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已無瑕顧及。我只知道李峰終於被我甩掉了。我那時最想做的事情是馬上回家去找個安靜的角落好好享用一番我的《故事會》。第二天李峰沒來上課,聽說他父親給他請了一個多月的病假。幾天後我買了兩瓶桔子罐頭去醫院看望他。他躺在病床上,身上纏滿了繃帶。他說這些天他接連打了幾十針狂犬疫苗外加青黴素,屁股都紮成馬蜂窩了。直到今天,差點命喪狗口的李峰都以為那天發生的事情是個意外。 李峰上初中後不久,他的父親李耀華終於當上了縣長。李耀華當了十年分管工業的副縣長又當了八年常務副縣長,在退休之前到底轉了正。李峰在學校因 此也就更加不可一世,像一匹難以馴服的野馬,不斷地惹事生非。其實學校裡的官宦子弟多了去了,只是很少有像李峰這般張揚的。比如我們班上有一個姓肖 名奇的同學,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十四五歲的人了,身高長相說話的聲音都像小學生。我和他同學了兩年多,才知道這位九歲就全面停止了發育的可憐的同學 就是本縣衛生局長的兒子。肖奇放學後,跟我們走在一塊,經常有叔叔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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