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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沈斯曄望著湖水聳了聳肩,心底有一絲不以為然,只做未聽出皇帝借古喻今的弦外之音。就算不用皇帝囑咐,他也一樣敬愛兄長;話說的多了,反倒顯出心虛來。何況他哥一向從容淡然,對名利哪還有半分執著?
皇帝也就沒有再追問下去。一前一後走到諧趣亭,沈斯曄正在打量開滿枝椏的薔薇花,皇帝已走進銅製亭中。從覆滿碧草的山坡俯瞰下去,遠遠可以看得見石頭砌成的曲水流觴,惜其未曾通水。沈斯曄立在父親身側,一時竟而有些出神,皇帝連叫了他幾聲才聽到。
大概是兒子很少在自己面前不設防,皇帝淡淡問道:“在想什麼?這麼入神。”
或許是感覺到了空氣張力的鬆弛平緩,沈斯曄猶豫了一下,笑笑:“想起了小時候,曾經和姐姐在曲水流觴那裡放過紙船。將近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姐姐忘了沒有。”
皇帝的神色柔和了一些:“朕記得。你姐姐一直都很護著你,也肯帶著你玩。”
沈斯曄報以微笑。這大概是多年來皇帝和他的二兒子第一次非公事的交談。時過境遷,讓沈斯曄有點感慨,但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皇帝眯眼看著夕陽,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
沈斯曄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毛,在皇帝身邊一尺遠坐下,沒有刻意維持只坐四分之一的端正坐姿。亭子是銅鑄材質,又被烈日照了一天,皇帝有輕微的風溼症,坐在這裡倒是勝似閒庭信步;然而沈斯曄覺得自己宛如坐在炭盆子上。
……他沒有七成熟至少也是Rare狀態了。笞杖徒流墨劓腓宮,哪個也沒有炮烙?
還在他默默地找尋站起來的藉口時,眺望了半天暮雲的皇帝慢慢地說:“這麼說來,你們兄弟姐妹幾個倒是一直都能互相愛護,倒也不容易。”
“我蒙兄長和姐姐照料良多。”沈斯曄終於找到能起身的機會,不由暗自舒了口氣。“投桃報李也是應該的。”
皇帝沉默了一下。沈斯曄也不主動說話,將注意力集中到了漸漸西墜的夕陽上。
在地球的另一面,此刻應該正是清晨。他所思念的人大概仍在沉睡。見過了恬靜的睡顏,得到了等待已久的應諾,品嚐過唇舌間的柔情,足以讓他對無常命運懷有感恩之心。心情不壞之下,連皇帝的話中話都不介意了。
“……你一向不是個黨同伐異的孩子。”皇帝終於接著說。“上次寶如出口不敬,已經被我訓斥了一頓,你不用記掛在心裡。”
從回憶裡醒來,沈斯曄茫然了一秒才想起皇帝所指為何,心底不由嘆氣。“國事為重,我並沒有記仇,父親多心了。”
皇帝打量了他一眼,見他眼底依舊一片清澈安詳,只得悵然道:“當年是朕對不起你母親,但有你這麼個出色的孩子,她大概也能安心。”
母親是夠安心的,安心等著加封皇太后,沈斯曄心底微哂一聲。
“寶如那孩子心直口快,對你雖然有衝撞之處,其實內心是仰慕兄長的。”猶豫了一刻,皇帝探詢的看向沉靜的兒子。“她想向你學國際象棋,問我能不能代為傳達——阿曄你意下呢?”
“下棋可以,但只有一上午時間。”出乎皇帝意料,沈斯曄頗為從容的答應了。“一來我並非是專業棋手,二來時間也不多,只能教她些基礎。”
“那就好。”皇帝微微舒了口氣,面部表情鬆弛了很多。“她雖與你不熟,但瞭解了你就會覺得她是個很好的丫頭。怎麼說,那也是你妹妹不是。長輩的恩怨牽扯不到孩子身上,你對嘉音十分照顧關心,分出一分給寶如,那孩子就能知足了。”他很愕然地看見次子頗為不敬地挑了挑英挺入鬢的眉毛。“怎麼?”
“父親,我只答應了教她下棋。”沈斯曄淡淡地說。“至於別的,恕兒臣難以從命。”
“你——”皇帝像是要發火,又咽了回去,放緩聲音說道:“我不強求你把她當作親妹妹一樣關愛,只想看見你們能和睦相處!為人君當胸襟開闊,連這個都不能應承給朕?”
沈斯曄斂下了過於鋒銳的目光,唇邊隱隱帶了一絲嘲諷。“兒臣亦為人子,母親現在還住在霖泉宮。”
皇帝一噎。
“倘若您放心不下女兒,兒臣可向您立誓。”沈斯曄向父親看去,目光靜如深湖,下有湍急暗流洶湧。“在我力所能及範圍內,只要與我的立場無涉,我保她一世安樂。但視若手足之類,請您原諒我難以做到。”
只要不出么蛾子,姚氏母女完全不在他的關注之內。然而皇帝今日忽然提及這個問題,不由讓他有些深思。皇帝緊緊皺著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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