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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生長在皇天后土，離開皇藏峪時，回頭望去，見山上的雲氣還在，我知道那祥雲是屬於伊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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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冬季之約

冬季之約

朋友那年南下創業，和我相約，到明年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回來和大家相聚。這之後，我一直盼望著這一天，誰想一晃幾年過去了，竟一直沒能如願。期間朋友雖然也回過三兩次，但都沒碰上下雪天，因此總感到有點遺憾。

期望著冬天下雪的時候和友人一聚，是覺得冬天像一支大軍，或者像是另一個世界。他一真正到來的時候，對整個世界是摧枯拉朽，稍有一點脆弱的東西，霎然銷聲匿跡，剩下的只有剛強。特別是下大雪的時候，整個世界又都統一於一種顏色，完全的一個純白的裝裹，有哪個服裝設計大師能有這樣的氣魄與傑作呢，人類再大的巨匠比之於自然也只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罷了。這時讀古今大家的詩詞，“千里冰封、萬里雪飄”，或還能感受到那樣一種氣勢，及再讀被今人稱為“意義雖淺、格律卻最嚴”的張打油的詠雪詩“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變白狗，白狗身上腫”，也就只剩下笑料了。冬天的壯烈與刺激，純潔透明與大氣磅礴，對世生萬物也是一種考驗。美國超驗主義作家梭羅在他的《冬日漫步》裡說，寒風一吹，無空不入，一切烏煙瘴氣都一掃而空，凡是不能堅貞自守的，都無法抵禦；凡是能卓然獨立於寒風之中者，一定是天地靈氣之所鍾，是自然界骨氣的表現，它們具有和天神一般的勇敢。他還把冬天比作像一個男子漢。的確這樣，冬天一來，只有少數幾種樹木花草能夠經受枯寒而保持常青，這樣的草木是令人尊敬的，而那些只有在溫暖的氣候裡才能茁壯生長的植物顯得太乏味了。正如一個人，如果不經過艱難困苦環境的磨練，其一生未免平庸，鮮有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業。

少時讀古文《李朔雪夜入蔡州》，　很佩服李朔的英勇機智，同時潛意識中也很覺得風雪交加的時候才是幹大事的時候。後來又聽大人講《水滸傳》，聽到《林教頭風雪山神廟》、《林沖雪夜上梁山》，愈發叫我把大雪紛飛和那些英雄故事聯絡了起來　。就是現在讀到“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這樣的詩句，想的也還是一個在外幹了大事的人物，突然一天回來了，驚動了滿村狗的狂吠聲，而完全不是劉長卿筆下“一個急切趕路之人，因為天晚到一莊戶去投宿，引起了周圍的一片狗叫聲”那樣一種意境。在常人看來，大冬天又下大雪，是極為惡劣的天氣，人們應當蜷縮在斗室裡或讀讀書，或做做家務，或二三知己圍坐在一起作些閒敘，但在經世濟民、運籌帷幄的志士看來，或許這正是他們建功立業的大好良機。一年四季裡，算來也只有冬天的剛強，堪配英雄們橫空出世的襯托。

前幾年到廣州出差，賓館裡一工作人員聽說我們是北方人，就問“你們那裡有沒有雪？”對於從沒見過雪的人，他們對於漫天皆白的晶瑩世界是多麼嚮往啊。即使對雪司空見慣的人，在每一場雪到來之時，也都一樣歡喜異常。《紅樓夢》裡下了一場大雪，從沒讀過書的鳳辣子也作起詩來：“一夜北風緊”，為大觀園裡脂粉香娃們即景聯句開了個好頭。七八十歲的賈老太太不畏嚴寒，也出來賞雪，她看到遠處山坡上兩個少女抱著一瓶紅梅，直嘆“畫裡也不能這樣好！”想想吧：“琉璃世界白雪紅梅”、“一群少男少女穿著鮮豔的衣服在粉妝銀砌的世界裡嘻笑打鬧”，那該是一種什麼景象啊。不唯名著裡如此，每每大雪初霽，我們讓孩子們、家人們、朋友們也穿上靚麗的服裝，到外面去歡鬧戲耍，那些留下的照片，都是各人最精神、最漂亮的形象。

今年是個暖冬年，早早迎來一場瑞雪是無數人的願望。瑞雪兆豐年，農人們更期望一場大雪給明年帶來個好收成。儘管歷史上有“夜來城外一尺雪”、“心憂炭賤願天寒”（白居易《賣炭翁》）這樣的苦澀記錄，但歷朝歷代中“但求享樂，不憂黎民”的渾蛋統治者畢竟只是極少數，隨著文明社會的不斷進步，那種時代將一去不復返了。我們完全沒有理由不為一個潔白無瑕世界的出現而載歌載舞。如果真有一場瑞雪，我的朋友曾說：今年再忙也要回徐一聚。斯逢其時，我想即使不是朋友，哪怕是上下級、一般熟人，也要在一起聚一聚，契闊談宴，使你在冬天裡倍感一份溫暖。

此文成後第二天，一場瑞雪降臨黃淮大地，我友來也！

２００４．１２．１９　。　想看書來

1。4 人類的朋友

一次從農村田間道路上經過，不經意間看到農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