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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一樣的孩子。那一次公司辦展覽，邁克以講師的身份出席，他的妻子和孩子也來了，還是我為他們帶的位子呢。我牽著小女孩的手，像牽著自己的孩子，輕巧而溫柔。

小女孩看見我的指甲，很愛慕地說：“阿姨，你的指甲好漂亮喔。”

“你喜歡的話，阿姨幫你畫，好不好？”

“不用了，”邁克的妻子拉住小女孩，“爸爸不喜歡喔。”

我輕聲笑起來，爸爸才喜歡呢，非常喜歡。他喜歡我彩繪的指甲在他的胸前和腹部遊走，隨著我的手勢忽重忽輕，他的喜悅與驚歎忽深忽淺，我用鮮豔瑰麗的手指，彈奏著他的身體。他是我的琴。

展覽之後，邁克比較少來了，也許他聽見我要為小女孩繪指甲，感到了警覺。他以為我除了替她繪指甲之外，還會有其他的舉動。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我的情緒陷進低潮，開始失眠。失眠的夜更漫長，更令人孤寂難耐。每當這種時候來臨，我選擇去租錄影帶，看那些已經看過並且看熟了的電影，熟悉的感覺讓我心安，一切都在意料之內，沒有新鮮感，看累了，也許可以安睡。

“呃……”櫃檯裡的男孩子，乾乾淨淨一張臉，“這部片子你已經租過了。”

“對啊，”我說，“我喜歡《真愛伴我行》這部電影。”

“你也很喜歡《舞動人生》啊。”男孩子的五官新鮮得像是剛畫上的。

“你的記憶力驚人。”

“我只是……正好記得你。”他淡然地說。

“為什麼？”我毫不矜持地問。

因為我的指甲，當然，沒有女人會這樣張牙舞爪地換著指甲的顏色和花樣的，當然是因為我的指甲。

“因為你走路的樣子。很特別，很好看。”男孩心平氣和地說。

我看著他笑，也心平氣和地接受了，不注意我的指甲的男人，太少見了。他太年輕，所以才會不注意到我的指甲。煥發著青春光澤的一張臉，不知道滿了二十歲沒有？

回家的路上，接到邁克的電話，他說他今夜可以過來。

我進了屋裡，準備掏出口紅補妝，不想讓邁克看見我憔悴的樣子。可是，我在背袋裡掏了半天，找不到。那是我最喜歡的一條果凍口紅，有著甜潤的香氣，同事君君去日本的時候，我託她替我買的。記得下班之前，我還拿出來補過妝，怎麼可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