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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誆騙、仔細、齷齪、風流、糟腐甚至好酒貪色等事,王法亦得以戒之乎?”老僧曰:“此固非善,亦非不善者也,奈何以王法繩之乎?”餘曰:“子以為非不善,抑亦安在其為非不善乎?且夫王者之治天下也,在維其風俗。即如搗大之風倡,而人無誠實;誆騙之風倡,而人多作偽;仔細、齷齪之風倡,骨肉寡恩。夫人而至於無實,至於詐偽,至於骨肉寡恩,尚得以為善乎?即如風流、糟腐、好酒、貪色未可以為不善也,似也。然風流也,而玷汙名教;糟腐也,而泥滯鮮通;好酒貪色也,而敗壞威儀,淫亂風俗。夫人而至於玷汙名數、泥滯鮮通、敗壞威儀、淫亂風俗,尚得以為善乎?”夫人之所以為人者,善於人;而至於不善人也,而實鬼也。夫人也,而可以鬼乎哉?夫人也而既為鬼,則又安忍坐視而不思,所以超度之哉。故作此傳者,亦是一副大慈悲心,行慈悲事,蓋以繼王政之所不及,而學明王佛之使人知所畏而為善也。弟權其心也,而不能操其權,故重事。儼如鍾馗,而其功歸於鹹、富。及不知者。或謂餘故以罵人也,餘敬以質諸眾。
辛巳仲冬夏煙霞散人題於清溪草堂
昔人有問畫師曰:“天下何物易畫?”畫師曰:“莫如鬼。”人曰:“鬼無形者,何以易畫?”畫師曰:“正以其無形者,所以易畫也。”且夫天下之物,莫不有形,即莫不期肖其形。苟有一之不肖,不可以為畫師矣。若夫鬼,則無形容者也,增之不見其長,減之不見其短,任意率筆,通無考證,此其所以易畫也。然則餘之為是傳也,亦始取其易也云爾。
煙霞散人再識
第一回 金鑾殿求榮得禍 鄷都府舍鬼談人
世事澆漓奈若何,千般巧計出心窩。止知陰府皆魂魄,不想人問鬼魁多。閒筆題,謾諮嗟,焉能個個不生魔?若能改盡消邪狀,常把青鋒石上磨。
這首詩單道人之初生,同秉三才,共賦五行,何嘗有甚分別處?及至受生之後,習於流俗涸於氣質,遂之迥然各別。好逞才的流於輕薄,好老實的流於迂腐,更有那慳吝氣的半文不捨,搗大的滿口胡謅。奇形怪狀,鬼氣妖氛種種不同,人人既有些鬼形,遂人人都起些鬼號。把一個化日光天,半是陰曹地府。你道可嘆不可嘆?在下如今想了一個消魔的方法,與列位醒一醒脾。
話說唐朝終南山有一秀士,姓鍾名馗,字正南。生的豹頭環眼,鐵面虯鬚,甚是醜惡怕人。誰知他外貌雖是不足,內才卻甚有餘,筆到時,篇篇錦繡,墨到處,字字珠璣。且是一生正直,不懼邪祟。其時是德宗皇帝登基,年當大比。這鐘馗別了親友,前去應試,一路上免不得飢餐渴飲,夜宿曉行。一日到了長安,果然好一個建都之地。怎見得:
華山朝拱,渭水環流,宮殿巍巍,高聳雲霄之外。樓臺疊疊,排連山水之間。做官的錦袍朱履,果然嚇驚人。讀書的緩帶輕衣,真個威儀出眾。挨肩擦臂,大都名利之徒。費力勞心,半是商農之輩。黃口小兒,爭來平地打筋頭;白鬚老者,閒坐陽坡搗喇。
這鐘馗觀之不盡,望玩之有餘,到了店門口。那店小兒一見,吃了驚,說道:“我這裡來來往往,不見了多少人。怎麼這位相公生得這等醜惡?”鍾馗笑道:“你看俺貌雖惡,心卻善也。快安排幾間潔淨房兒,待俺住下,以便進場。”這店小兒將鍾馗留下,收拾晚飯,鍾馗吃了。只見長班趙鼎元稟道:“明天買卷,該銀貳兩。”鍾馗道:“怎麼多少?”趙長班道:“卷子該要壹兩二錢,寫卷面要壹錢,投卷要五錢,結狀要貳錢,共該貳兩之數。”鍾馗開啟行李,稱出貳兩雪花官銀,付與趙鼎元。趙鼎元接了銀子,道:“明日投文,後日準備進場,相公不可有誤。”鍾馗點頭應喏。一宿晚景題過。次日起來,禮部投文書畢,走到十字街上,見一夥人圍著一個相面的先生在那裡談相。這鐘馗挨入人叢,看那先生怎生模樣?眸如朗月,口若懸河。眸如朗月,觀看處忠奸立辨;口若懸河,談論時鬼皆驚。戴一頂折角頭巾,依稀好似郭林宗,穿一雙根朱履,彷彿渾如張果老。龜殼扇指東畫西,黃練縧拖前束後。向在兩河觀捋相,今來此地辨英雄。
這先生原是袁天罡的元孫袁有傳是也。因時當大比,故來此談相。鍾馗待眾人相畢,先生少暇,方走進前說道:“俺也煩先生一相。”那先生抬頭一看,只見鍾馗威風凜凜,相貌堂堂,暗自沉吟道:“俺相了這半日,都是些庸庸碌碌,並無超群出眾之才。這人來的十分古怪。”於定睛細看了一會,問道:“足下高姓大名?”鍾馗道:“俺姓鍾名馗,特來領教。”那先生道:“足下天庭飽滿,地格方圓,更有兩權朝拱蘭臺,自是大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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