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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的暗沉與倦怠一閃而過。
“是,公子,”玉敏低眉頷首,溫順恭謹,眸中還隱隱帶著憂切。
容墨朝她輕輕一笑,徑直走了過去。
玉敏帶著幾難自抑的狂速心跳,微微頷首,依舊保持著依舊一慣的端淑儀態。
這幾年,他與她總有些旁人無法企及的默契,雖然她與他的距離並未因此更進一步,可能換得她回頭一顧,她該知足了……可自從眼前這位姓沐的姑娘出現後,她總覺得公子與從前相比有些不同了,言行舉止透著莫名的古怪,只怕是他自己都恍然未知吧。比如這次,公子竟不顧眼下的處境連夜地追了出去,自一夜尋人歸來後,面色蒼白,眉心隱現暗紫,像是受了不輕的內傷,想來一路定是與高手過了招。每年這個時候是他身體最為虛弱的時候,他竟然為了一個相識不過數日的女子,置自己的安危於不顧,這位帶著娃娃的姑娘,對他真的如此重要麼? 玉敏的美目閃過一抹沉暗,除了好奇,還有堵不住的濃濃酸意。
沐顏歌雖忙著逗娃,可耳朵卻是沒閒著。二爺是誰?瞧這兩人神秘兮兮的樣子,倒是激起了沐顏歌十足的好奇心。
夜,寧靜而深邃。
離涼軍大營幾十裡處有一個並不為人所知的溫泉,而容墨,正是這個溫泉近期的長客。
所謂‘冷熱相制,陰陽相剋’,這裡溫泉之水由天山之脈經萬年衍息而成,有疏筋活絡,去毒療傷,滋身養顏的奇妙功效。在池中以千年活泉濯塵療傷,對眼下的容墨,迫在眉睫。
池中那人上身袒露,墨色的溼發與潤澤細滑的肌理緊密糾纏。他半倚半靠在水霧繚繞的玉池中,雙目闔斂,神情卻是變幻莫測。
水氣漸漸在他瑩白如玉的肌膚上凝結成一個個細密剔透的珠子,晶瑩耀灼,搖搖欲墜。霧氣積聚成團,如煙如籮,漸漸地池中那人只留下一個模糊隱約的影子。
世人皆知他體有病症,卻不知他其實心若明鏡,內力深厚,百里之內的風吹草動皆未能過其耳目。
“病美人”?似乎有人這麼說過自己,忽然想起那女人,容墨唇角露出一個飄忽的淡笑。他未曾想到,舉止粗魯的女人,也讓人為之心動……
像是又想到什麼令他不快之事,容墨神色又換作了密佈陰雲。
他那聞風就起浪的二哥,千里迢迢從北翼而來此又是所為何事?
梨花還染著夜月的薄霧,海棠半睡半醒惺忪朦朧,花枝露痕輕綴。
溫泉池裡,靜謐無聲。
“二哥何時竟有了偷窺男子洗澡雅好?”
低沉慵懶的聲音忽而自霧氣中傳來,驚得一道人影往後跳了跳。
容墨眸眼惺忪,似笑非笑地望著從樹後走出的錦衣男子。
“你,你。。。。”
“二哥可是以為我死掉了?”容墨笑得放肆開懷,擾得波光跌宕,散了雲霧繚繞。
“你方才還要死不活的,怎麼一下就神采奕奕了?”顯然,容墨突如其來之舉讓某人受了不小的驚嚇。
“誰要死不活了?二哥你可是在咒我?我不過是在瀾煕池小憩了會,一覺醒來便聽得你在此胡言亂語!”容墨揚聲輕笑,竟是滿腹委屈。
那人對上容墨那張迷惑無辜的眸子,一股怒氣霍然而起,冷哼道:“這便是四弟的待客之道?”
“哦?這麼說二哥是嫌我招待不周嘍?”容墨緩緩自水中而起,隨手拿過早已備好的裡衣,不緊不慢地穿了起來。
聞聲而來的玉敏見此情景,低頭匆匆朝二人施了一禮,一聲不響地給容墨佩帶整裝。
容墨停下手中的動作,神情幾分悠然自得,卻讓一旁的某人看得是怒火中燒。
“瞧四弟這春風得意的勁兒,我看皇帝老兒也不過如此吧。四弟府上的黃金白銀,耀人眼目;金銀絲帛,堆積如山;家僕成群,美人如花。你說這讓我們其它幾個弟兄情何以堪?”
看著眼前之人忿忿不平的臉,容墨心裡便沒來由地湧起股從未有過的酣暢痛快。
“十年前,若不是幾位哥哥都不願遠赴南涼,小弟我哪能有今日呢。。。”
容墨說得漫不經心,幾分慵懶,幾分戲謔。
“你……”,那人一時氣結,怒意上湧。
“我那府上的東西,二哥若有瞧得上眼的,等回了盛京,儘可在裡面挑揀。若是沒有喜歡的,日後我空下了再陪你去城裡逛逛。”
玉敏的手在容墨身上落下了最後一道暗影,容墨揮揮手,淡淡對她開口道:“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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