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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任好淡淡笑了聲,道:“我對你清楚的很,你就算準了,成親前我一定會出手?”
瑄分塵輕咳一聲,道:“這種事情,拖的越久越不好,越久死的人就越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麼,我是為你積德啊。”
姬任好涼颼颼的道:“我倒不像瑄隱者,活人的事沒管夠,還要管死人的事。”
瑄分塵輕拉住他袖子。
“就算是我多管……你就別生氣了罷。”
姬任好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稍一會,嘆道:“我拖著,自然有我的原因,如果能輕易動用,何不早用呢。”
他平平道:“你記得六歲的時候,為何家破人亡,我的師尊為何橫死?”
瑄分塵面色變了。
半晌低聲道:“你說……你說…………他還在?”
姬任好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他臨走前說,一定會回來的,一定會回來報仇的。”
瑄分塵良久不語,忽然望天,長噓了一口氣,道:“哈,他要真來,我也認了。”
姬任好沒有表情,淡淡道:“伏青主是什麼東西,我積蓄多年的力量,哪配用在他身上,不過擔心有人環伺,遲遲沒有收拾他罷了。一開始……我就懷疑是個圈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黃雀等著我呢。”
瑄分塵凝聲道:“那……你可有發現。”
姬任好搖頭道:“沒有,沒有半分多餘的動靜,好似我多慮了。”
瑄分塵想了一想,苦笑道:“他就算在,也年近花甲了,就算捲土重來,也必沒有當年之威。”
姬任好道:“輕敵乃兵家大忌,小心些也好,若他真來,我也不信咱們會輸。”
兩人喁喁細語,一路緩緩前行,轉入山中。兩邊都是山壁,綠樹蔥蔥,沾滿雨珠,十分晶瑩欲滴。小路泥濘,沾了些在鞋邊,姬任好漂亮的鞋尖也有了泥印。
滴滴答答打在傘上,如大珠小珠丁冬,又沿著傘骨滑下。
山路很長,也很崎嶇盤旋,走了一個時辰,眼前忽然開闊,一個喇叭狀谷口敞開。兩人進了谷中,轉目四望,只見一塊巨石橫躺,有些土已經溼成泥,一條小溪從遠方流來,纏著巨石,穿過谷中蜿蜒出去。石邊泥裡,水邊樹下,叢狀小紫花一路開過去,漫地漫山壁的佩蘭,開的天上地下,滿滿簇簇,竟有一種集素淡而成的繁華似錦,但兩人都怔了。
並不是為了花的美麗,而是來晚了一步。
今日細雨,昨日是暴雨,這些錦簇的花朵被打到七零八落,散亂一地。滿坑滿谷的狼籍,只是片片散入狂風暴雨。
雨橫風狂三月暮。
門掩黃昏。
無計留春住。
現在是秋初,但兩人想到的,卻以為這是春。
“淚眼問花花不語……”
姬任好緩緩走了一步,停住,又走到山壁前。凸出的巨石下,一叢小紫花頑強的伸出來,開的十分燦爛。
他伸出流光溢彩的指尖,摸了摸它。
“果然花不待。”
瑄分塵站在細雨裡,看著執傘的人。
一谷美麗的花,等你一天不來,還會繼續開,等你一年不來,就開的更茂盛,等你一刻再不來,就全部謝了。
而一個等你的人,比花更經不起,等你十年不來,人已經大了,等你二十年不來,人已經老了,等上三四十年,便再也等不到你了。
姬任好緩緩走到他面前,低聲道。
“我讓她瞞著你的事,是這個……”
繪著淡金龍紋的手按住他的肩膀,柔軟冰涼的唇放大。那一瞬間,瑄分塵以為他會緊緊貼上來,而姬任好只是淺淺的,碰觸了他的唇角。
“十天之後……回答我吧。”
他定定的站著,油紙傘不知何時被塞入手中,淅淅瀝瀝的雨聲愈加清楚。那人一身紫白,翩然遠去,身影無聲,沒入雨中了。
十天轉瞬即過。
姬任好就在山腳,在十天前買的宅子裡,默默等待著。
又是黃昏。
已經不下雨,陽光漸漸暗淡下來,留一抹霞的餘輝,過一會,更完全的沒去了。
若顰替他蓋上金線薄裘,柔聲道:“閣主,廊上露重,到房中可好?”
姬任好輕拍她手,道:“你退下吧。”
銅壺滴漏聲一點一點響過,夜色極深了,他輕撩身邊一盞大紅燭,心中只想,那人會不會來?
斷袖龍陽,本就大違天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