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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被扯的仰起,他悶哼了聲,艱難的道:“你別激動……”
姬任好手在發抖,眼睛漸漸紅了,道:“你還要哄我?”
瑄分塵知道自己動心了,動的懵懂且笨拙。既已動情解欲,又哪有那般容易清心。成親那一刻,他已經不可自抑的背離仙道。姬任好要長相守也好,長相思也罷,他都跟著。
心本來就是世上最難違背的東西。但很多事情,並不是心可以解決。玄天道掌教是他師父,他師父從小就對他很好,而師父已經老了。
瑄分塵茫然無措,他艱難的抬著頭,直直的盯著前方,看見大紅帳子上一朵折枝牡丹,藤蔓般的捲曲,綻放的無比妖孽。
“固然我一定要放走他,道令來我也一定要回去,但我也一定會再回來。”
“你騙我……你會違揹他的意思嗎?”
姬任好湊到他耳廓,狠狠的氣息吐出來。瑄分塵艱難的回頭,對上那妖邪的鳳目。他看見姬任好瞳孔發抖。
“……我不會答應的,我不會答應讓你回去!”
姬任好摔手下床,瑄分塵急急爬起,從後面撲過來抱住他。
“我會回來,一定回來,我沒有……騙你。”
姬任好用力掙開,瑄分塵緊緊抓住,兩人一扭一轉,反而換了位置。姬任好覺得後背一涼,啪的靠在了床欄上,那長而白的眉毛出現在眼前,如此之近。
他看見瑄分塵逼近的瞳孔,相距毫釐。
兩人的氣息交融,呼吸的對方滾燙。瑄分塵摸上他的臉,指尖的厚繭刮沙的痛。他緊緊按住對方的頭,失措而粗重的吻了姬任好,嚐到一絲腥羶。
據說從心跳可以聽出一個人有沒有撒謊。
所以瑄分塵不敢把胸口貼住他,儘管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撒謊。
姬任好從掙扎到一動不動,由瑄分塵吻他,大概是在發呆。
瑄分塵緩緩離開,忽然胸口一涼。姬任好的手指一點一點劃開他的襟口,他的手很冷,瑄分塵肌膚上起了細小的微粒,一直冷進胸口裡,因為姬任好的手停在那裡,那裡有五個指洞留下的疤。
“你不要忘記,我說過的話。”
“……如果騙你,我願意受死。”
七天後,道令果然傳到,而且十萬火急勒令他回山。
他最後一晚與姬任好共臥,睡在他們的婚床上,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姬任好一動不動,睡在枕頭另一端,氣息平淡。瑄分塵朦朧的想,自己明天要早起,一個人悄悄離去,不要讓姬任好看到離別情狀。
他整天事務繁忙,還要傷心自己,豈不早早的老了?
所謂,慧極必傷,情深不壽。
瑄分塵醒的極早,他一向起的早,今天更是窗外漆黑星子,就醒了。
一手摸到被外,清晨的寒意滲人。他掙扎著起來,忽然覺得身邊是空的。他一驚,道:“任好?任……”
一點燭火亮了,他撥開帳子,卻見姬任好坐在梳妝檯邊,華衣珠衫,將最後一縷長髮綰上去,淡淡道:“醒了?我送你。”
瑄分塵不是第一次被人送行,他原來下山時,自己還沒醒,他師父就起床打點了。他穿衣洗漱時,一幫師兄弟才大呼小叫的趕到。
姬任好起身,從架子上拿了他的衣服,道:“穿上罷。”
他攥著全新的衣服,看了姬任好很久。穿戴整齊,漱了口,那人已從外回來,端了個盤子,熱氣騰騰。
“試試看,或許我做的還不錯。”
瑄分塵埋頭,雞湯蓮子粥,居然的確不錯。
姬任好替他攏上一綹頭髮,半晌道:“我準備了馬車,車上吃穿用度都有,夠你從玄天道來回了。一來一去要十五天,我就等你一個月。”
等你到那,夏荷初綠的時節。
那時夏荷初綠,而我白髮已生。
姬任好不是在關鍵時刻憂傷的人,瑄分塵悄悄離開,他無可忍受。他寧可從頭到尾盯著他離去,著手安排這一切事宜。
大路之上,灑滿清水,半點塵埃不起。懷天閣隨侍紛紛退開,無聲的遠避。
姬任好扶瑄分塵坐進車裡,兩人鬢髮輕擦。
瑄分塵看見姬任好俯下來,像是要吻他,唇挨的只差毫釐,卻沒有再向前,然後退開了。
車簾一晃落下,車伕吆喝一聲,啪的一甩,馬車滾動起來,越來越快,最後把一切拋在後面,飛奔而去。
馬車最後只剩下一點影子,消失在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