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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頓時有些不自在。
這銀行就在報社旁邊,同一條街,隔了兩家商店,和報社關係密切,皮皮每月都從那裡領工資。
果不其然。一進大門迎面遇到皮皮的兩位同事:財務部的小嶽和小方,一個是會計一個是出納。因她們住同一間宿舍,就在皮皮的斜對門,素日往來甚多,所以頗為相熟。
避之不及,皮皮硬著頭皮打了一聲招呼。
豈料這兩人雖是一路笑著迎面走來,其實未曾注意到她,這麼一“嗨”,欲蓋彌彰,兩人同時尖叫起來:
“皮皮!出什麼事啦?你的頭髮哪裡去了!”
這一叫引得大廳裡排隊的人紛紛側目,眾人的眼光在皮皮的頭頂上溜來溜去。
“你病了嗎,皮皮?”小方抓住皮皮的手,連聲問道。
“嗯——啊——那個——”
一向有急智的她這回也沒轍,一面苦惱地思索著一面捏捏賀蘭靜霆的手心,指望他能救駕。可是抬頭看,卻發現賀蘭靜霆比她還要愁眉緊鎖、茫然若失。
“沒病。”皮皮舔舔乾枯的嘴唇,眼珠滴溜溜一轉,呵呵笑道,“你們忘了,上個月咱們社不是參加了一次癌症基金會的捐款活動?為了鼓勵病人抵抗癌症, 我決定剃髮支援!”一面說,一面舉了舉拳頭,做個青年志願者的手勢:“嘿喲!”
小嶽以手捂胸,笑得東倒西歪:“哎呀皮皮,你可真捨得這一頭青絲啊。要支援病人,多捐錢不就完了?犯不著付出頭髮的代價吧?——剛才差點嚇死我,還以為你得了癌症了呢。皮皮不要老是這麼一驚一咋的好不好?”
“你亂講哎,我天天跑步,怎會身體不好?”謊圓過去不,皮皮鬆了一口氣,“介紹一下,這位是賀蘭先生,我的朋友。”
三人互相握手,問候幾句。
小方附耳過去,悄悄對皮皮予:“唉,真是舊情難忘啊。喜歡家麟也犯不著找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吧?”
皮皮驚悚地看著她,怔了怔,轉頭瞄了賀蘭靜霆一眼,壓低嗓門:“一模一樣?我不覺得啊,哪點像了?他倆只是個頭相似而已。”
“不信就算不。”小方笑不笑,拖著小嶽的手飄飄然地走了,走了兩步,掉過頭來,對皮皮眨眨眼。
穿過大廳,一位工作人員帶著他們到銀行地下儲藏室取玉璜,然後徑直上二樓的一間私人會客室。皮皮故意找張賀蘭靜霆對面的椅子上,趁著他與客人交談之際,悄悄打量他的臉。
看來看去,還是沒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麼特別相似之處,除了他們都長得挺英俊。賀蘭比家麟瘦,看上去比家麟高。兩人的眉宇遠看上去都很分明,可是賀蘭的鼻樑更加挺直,太直,有冷酷的味道。瞳孔顏色也比家麟深,漆黑得不見亮光,看人有些森冷,透著股捉摸不透的神秘。再加上他老戴副寬大的墨鏡,幾乎罩住半張臉,像極傳中的職業殺手。
現在,連皮皮都承認,賀蘭靜霆與陶家麟最大的區別正是在副墨鏡上。無論是睜眼還是閉眼,賀蘭靜霆在皮皮心目中的印象只有三:,一、戴著墨鏡;二,怕狗;三,走路常常牽著的她手。
等她終於明白這就是她第一天見到賀蘭的印象時,古董交易以意想不到的速度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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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潘先生五十來歲,圓圓的臉上有兩個大大的眼泡,一副飽經滄桑的樣子。他拿著聚光電筒將玉璜反覆檢視,又掂了掂重量,就點點頭。在此之前他們可能還談了些別的,不過皮皮都沒往心裡去。對方驗貨完畢立即交了匯票,皮皮一陣小跑地到櫃檯將匯票存入賀蘭靜霆的帳號。一切驗明無誤之後,潘先生便提著那隻裝著玉璜的錦盒乘車離去,彷彿是公務一般,從頭至尾,無一句多餘的話。
一直顧著比較兩人的相貌,出了銀行的大門,皮皮頭腦還是亂的,再看賀蘭靜霆時視覺都分裂了,整個人都成一副畢加索的畫。到這時,她終於承認,兩個人是長得有些象,而且是越看越象。她恨不得馬上找到個相機把賀蘭靜霆拍下來,拿回家裡和家麟的照片仔細對照。
“現在你的事兒辦完,總可以回家了吧。”。
“七點半我有個飯局,是我請客。”賀蘭靜霆。
皮皮搖頭:“那你自己去吧,我要休息。我的宿舍就在這條街的後面。”
“不行,你得陪我去。”
“我真的累了。”
“那我陪你回宿舍。”
“嗯……嗯……我剛才是有點累,可能是暈車吧,現在好了。”皮皮趕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