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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戴上消毒手套,望著那烏黑的傷口,怔忡不安,半天不敢動手。
“皮皮。”他忽然叫了一聲。她嚇得一抖,差點把針掉在地上。
“痛嗎?”她輕輕問,“我正在給你清理傷口。來,先吃下這幾片土黴素”
他還算聽話,乖乖地吞下了藥片,就著她手喝了半杯花汁。
“外面有月亮嗎?”他問。
“沒有,今晚是陰天。”藉著電筒微弱的光線,她開始擺弄針線,鼓起膽量將鋼針刺入肌膚。他的身子痛得抽動了一下,皮皮連忙按住傷口,暗紅色的血從指間滲出來,黏黏地,發出一股說不出的腥味。
她的心撲通撲通得亂跳,嗆人的腥味令人暈眩,更令她窒息的是心中的恐懼。她咬咬牙,努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奇怪的是,她的手竟然很鎮定,像決鬥前的劍術高手那樣鎮定。
一時間,皮皮對自己超常發揮的素質幾乎要欽佩了。
“你在幹什麼?”他的手在空中摸了一下,摸到她的臉。
她輕輕地說:“你看不見嗎?”
“只看得見一點光。”他咳嗽了一聲,“能送我回臥室嗎?這裡氣味不好。”
血腥氣太重,他自己都受不了了。
“你很需要月光嗎?”她說,“不如我送你去花園吧。不過,讓我先給你縫一下傷口。”
“你會嗎?”
“不大會,不過看過我堂兄幹過。我還給他打過下手呢。以前他給狗縫針,還要剃掉狗毛,”她摸摸他的頭,儘量把口氣放輕鬆,“你就不需要了。”
“你把我……當狗治呢?”他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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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你是犬科的,對吧?”
“我身上哪塊地方像犬科了?”他有氣無力地說,“你去替我收拾一下臥室。縫針的事兒我自己來幹就可以了。”
皮皮嚇到了,吞吞吐吐地說:“你……自己給自己縫?媽呀,你當你是史泰龍嗎?”
“以前受傷我都是自己縫的。”他說,“只是這些天我力氣不濟,手指頭提不上勁兒。你來看我,我一高興,力氣就有了。”
“你不是看不見嗎?”她說。
他的聲音一下子沮喪下來:“對,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那你咬咬牙,我會縫得很快。這線很高階,會自行溶解,不需要拆線的”
手臂和腿上的傷只是撕裂,她很快就縫好了。賀蘭靜霆也很配合,一下也沒動彈。他拒絕打麻藥,連區域性的麻醉也不同意。
皮皮擰亮電光,再次檢視腰間的傷口。她很快發現那不是一般的撕裂,是很深的傷,當中有一個指頭大小的血洞。血不停地從洞裡滲出來。她明白了。這一地的血,都是從這裡流出來的。
“別縫了。”他按住她的手,“被天狐咬傷,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治好的。”
“你在這兒待了多久?”
“大約兩週。”
她心算了一下,很快明白了。賀蘭靜霆一定是在治療家麟的時候聽見了寬永的死訊,他不得不提前送走家麟,去找趙松理論。然後就發生了激烈的衝突。兩強相遇,賀蘭本來不會吃虧,如果他有足夠的元氣……
皮皮越想越多,越想越覺得自己是罪魁禍首。她企圖詢問更多的細節,但賀蘭靜霆己不再談論此事。她幾乎是半背半抱地將他拖出了井底。
來到臥室,換了乾淨的床單,她扶著賀蘭靜霆躺下來。隨即按照小華的叮囑將青黴素的粉劑撒在他腰上的傷口,用紗布纏好,外面敷下冰塊止血。
終於覺得舒服了一些,他朦朦朧朧地睡著了。
皮皮爬進被窩,擠到他懷裡緊緊抱住他:
“抱緊我,賀蘭,我的陽氣足。”
CHAPTER 39 青木先生的詛咒
皮皮在閒庭街的住宅裡照顧了賀蘭靜霆兩天,他的傷勢沒什麼起色。手臂和腿上的傷漸漸癒合。但腰上的那個“洞”仍然不停地滲血,無論想什麼辦法都不能止住。賀蘭靜霆的臉越來越白,白化病人一般,臉土淡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而且他的心跳也很快,是往日的三倍。
陽氣,陽氣,皮皮對自己說,賀蘭靜霆需要陽氣!
頭一天上午她出去買了一輛輪椅,帶著賀蘭坐出租去了火車站,陪他在人聲鼎沸的候車大廳裡“修煉”了四個小時。下午他們去了體育館,看完甲A又看男籃。晚上混跡於搖滾演唱會和迪斯科舞廳。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