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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蜇伏的白晝比較,這個上午將會充實、充滿趣味。共和國的威武馬隊正在海的對面接受那位高大英挺、嗓音高亢的領袖檢閱,數十萬人臉上掛著熱淚。
那隻火紅的老狐狸用四個爪子抱住那根粗大的藤條,攀援到與爺爺隱身的洞口平齊的高度。狐狸的臉上帶著狡猾的微笑,強烈的陽光使它眯著一隻眼睛,它的眼圈黑黑,眼瞼上生著茂密的金色睫毛。這是隻母狐,爺爺看到它因為失去哺|乳物件腫脹起來的兩排黑色Ru房。肥大的紅狐狸附著在紫色的藤蘿上,嫵媚地晃動著粗大的尾巴,像一隻流裡流氣的大瓜,像一團動搖鋼鐵意志的邪惡的火焰。爺爺攥著刀把子的手突然感到十分疲倦,十指痠麻僵硬。問題根源在於母狐的表情,它應該是齜牙咧嘴一副兇相,而不是搖晃著色迷迷的尾巴眼睛裡流露出甜蜜的微笑,爺爺因此六神無主,手指麻木。藤條距離洞口約有二尺,悠悠晃晃。一團燃燒的火,映照得灌木葉子片片如金箔。爺爺只要一舉手,就能砍斷藤條,使狐狸墜入山谷,但他舉不起手。狐狸魅力無窮,菜刀沉重無比。關於狐狸的傳說湧上爺爺的心頭,他不知道自己的腦袋裡何時積澱了這麼多狐狸的傳說。手邊沒了盒子炮,爺爺的膽量減了一半,在座騎黑馬手持鋼槍的歲月裡,他從來沒有怕過什麼。狐狸在搖動尾巴的同時,還發出嚶嚶的鳴叫,好象一個婦人在哭泣。爺爺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猶豫、軟弱,你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頭子餘佔鰲嗎?他用力捏緊了腐朽的刀柄,蹲起身子,擺好進攻的架式,等著狐狸蕩過來。他的心臟撲撲地跳動著,一股股冰冷的血上衝腦殼,使他的眼前出現一片冰與水的顏色,他感到兩個太陽|穴在針扎一樣痛疼著。狐狸好象看破了他的行動計劃,它還在蕩著,但幅度明顯減小,爺爺必須探出大半截身體才能砍到它。它的臉上表情越來越像一個蕩婦。這種表情,對他來說一點也不陌生。爺爺覺得,那狐狸隨時都會搖身變成一個遍身縞素的女人。他終於非常迅速地探出身去,一手抓住了那根藤條,另一隻手揮刀對準狐狸的頭顱。
狐狸的身體自然地往下滑動,爺爺用力過猛,大半截身體探出洞外,但那紅鏽斑斑的刀,終於砍中了狐狸的頭顱。他正想縮回身體,就聽到頭上一聲呼嘯,一股熱烘烘的臊臭氣息隨著那呼嘯下來,罩住了爺爺的身體。一隻大狐狸騎在了他背上,那四隻爪子緊緊地摟抱著他的雙肋和肚腹,那條粗大的尾巴緊張而興奮地扇忽著,尾上的粗毛使爺爺雙股之間刺癢難捱。與此同時他的脖子上感覺到狐狸嘴裡噴出來的熱氣,他的脖子下意識地縮起來,腿上暴起雞皮疙瘩,很快,頸上爆發了尖利的痛楚,狐狸咬住了他。至此,爺爺才領略日本北海道狐狸的狡猾。
想縮回身去是絕對不可能了。即便能勉強掙扎回洞裡,藤上受了輕傷的狐狸就會攀援上升進洞,到時,公狐母狐腹背夾擊,爺爺將是死爺爺。他的腦子以閃電般的速度分析了形勢,只有以死相拼,也許有線生機。公狐的利牙猛力咬進著,爺爺感受到了狐牙與他的頸骨相摩擦的壞滋味。他把身體猛往下一躥,破剪刀與破菜刀同時失落,他兩手抓住藤條,揹負著公狐狸,懸在峭壁上。
母狐狸額頭上被砍出了一條血口子,流出一串串鮮豔的血珠,這是爺爺躍出洞口那一瞬間看到的情景。他脖子上的血沿著肩膀,熱呼呼地流到肚子和屁股上。狐牙似乎嵌在骨頭縫裡,骨痛勝過肉痛七至八倍,這是他在中國總結出的經驗。活的獸牙比鋼鐵的碎片更厲害,前者製造出的痛苦生氣勃勃,後者製造出的痛苦死氣沉沉。爺爺原想靠這冒死一躍,把公狐狸從背上甩掉,但公狐狸堅硬的四肢粉碎了他的如意打算。它的四肢上彷彿帶著吸盤或是倒刺鉤兒,牢牢地摟住爺爺的肩膀和腰肢,還有它的嘴巴、牙齒,也跟爺爺的頸子融為一體,更加令爺爺狼狽不堪的是:那隻額頭受傷的母狐狸,竟輕傷不下藤蔓,它攀援上升半米,瞅個真切,咬住了爺爺的腳掌。爺爺的腳雖然久經磨練,變得不怕扎不怕刺,但終究是父母生的皮肉,阻不住銳利的狐牙。爺爺不由自主地哀號起來,痛苦的淚水朦朧了他的雙眼。
爺爺劇烈地晃動著身體,狐狸的身體隨著晃動,但它們的牙齒並未鬆開,不但未松,反而愈來愈深地楔進去。爺爺,你鬆手吧!與其這樣活著,還不如撒手利索。但爺爺的雙手死死地攥著藤條。藤條活了這麼長久,還是頭一次承受這麼大的重量,它吱吱扭扭地響著,好象在呻吟。藤條生根在狐狸洞口上方那一片山的漫坡上,那裡紫色花朵怒放,花的毯承接著上邊的樹落下來的黃葉與紅葉。爺爺就是在那裡發現了脆甜多汁的山蘿蔔,在自己的食譜中增添了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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