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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見了那把明晃晃的刀子,嚇得幾乎要暈過去。身子顫慄發抖。爹厲聲吼叫起來:“說不說?”娘點點頭,聲音顫慄著:“我,我說。”爹把刀子移開她的脖頸,眼光死死的盯住她,手裡顫抖著。娘說:“那,那,那是李村的張堯,不過,是他,他,找找來的。怪他!”爹一下子茫然失措,復又發傻發笑:“哈哈!哈哈!天啦!哈哈!哈哈!”娘撲通一下跪倒在爹的面前,流淚祈求道:“相公,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諒我這一次回。我是糊塗啊!我不該呀!”抱著爹的腳。爹一陣傻笑過後,望著淚流滿面的娘:“怎麼?你會後悔?你會流淚?”娘連連點頭。爹又說:“那麼我在外面辛苦找錢的時候,你在和別的男人快活。”娘無言以對,只是默默淚流。用臉蹭著爹的褲腳,霎時淚水沾溼了爹的褲腳。疤子嚇傻了,哇哇哭泣起來。娘一把抱過孩子,也嗚嗚地抽泣起來。爹的淚水霎時也盈出眼眶,一滴滴的滴到地上。娘放下孩子,抱住爹,用臉緊貼著他的臉:“相公,對不起,對不起。”爹一下子推開她,聲嘶力竭的吼叫:“滾,你這個下賤的女人,滾。”娘愣愣的看著爹,淚水奔湧而出。爹大吼起來:“給老子滾,下賤的女人。你眼裡還有這個家嗎?還有孩子嗎?”娘站著發呆,爹撲過來,猛烈把她一推,娘粹不及防,一下子撞在門框上,鮮血自額角汩汩流出。疤子嚇呆了,撲過去抱著娘,哭泣著。娘一把抱著孩子,眼淚與鮮血流出,染在孩子的身上。孩子緊緊抱住她:“娘,你不要走,不要。你答應給我買冰糖葫蘆。娘。啊!”娘低頭瞧著孩子,用臉貼著孩子的那稚嫩的臉蛋,說:“孩子,娘是糊塗人啊!放著美好的家不要,經不起半點兒誘惑。糊塗啊!你長大了不要學娘,娘是個壞女人。娘不配作娘。”疤子大哭起來:“不,娘,你是好人,你不是壞人。你不是。”緊緊地摟著孃的頸子。娘一陣淚水激湧而出。而後抬起頭看著爹,嗚咽著說:“相公,我糊塗啊!糊塗啊!後悔啊!對不起你。無臉見人。”說完,猛烈的向一棵柱子撞去,只聽轟的一聲,霎時血水自頭顱噴湧而出,身子緩緩地倒下去。疤子一下子嚇壞了,趕緊跑去抱住娘:“娘,你是怎麼啦?血,血。”爹老淚縱橫,蹣跚著走過來,一把抱起娘:“你,為什麼這樣?這樣?”娘看著爹說:“對不起,相公。我,糊塗啊!害了孩子。毀了家庭。”疤子用拳頭憤怒的捶著爹的肩膀:“就怪你,就怪你害了娘。”娘努力睜大眼睛,望著疤子說:“孩子,不,不能怪你爹。只能怪娘。照顧好孩子。”疤子疑惑的看著娘。漸漸地,孃的眼裡沒有了光,慢慢閉上了眼。爹再次老淚縱橫,聲音乾嚎:”老天,這是為什麼呀?為什麼?”疤子也嗚咽著,趴在孃的身上。孃的身子漸漸變得冰涼。
半響,爹忽然把娘放在地上,猛地搶起刀子,衝出了房屋。只剩下四五歲的疤子,嗚咽抽泣,孤悽一人,茫然無助的站在屋裡。他拉扯孃的手,要娘起來和他說話,娘卻始終無聲。他掰開孃的眼皮,瞬時卻又合上。他用嘴親孃的臉,那臉卻無盡冰涼。他用手掰孃的嘴唇,那嘴唇早已慘白。他呆呆地面對著孃的屍身,還有那空蕩蕩的房屋。他害怕孤寂,害怕空虛,更怕天黑。娘睡在地上不理他。他追出屋子找爹,爹卻毫無影蹤。他望著荒涼的四野,不知爹去到那個方向。他大聲哭喊,卻空寂一片,連一絲迴音也沒有。他又回頭看屋。屋子卻在沉默。這屋裡,曾經有娘、爹的無盡歡笑,有他們對疤子的擁抱。爹還曾經把他舉過頭頂,轉圈,逗他開心。娘還曾經教他唱小米謠,哄他入睡。娘給他盛飯,爹給他找筷子,他撒嬌的說筷子不好,要爹買新的。
而今,一切樓空,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去。疤子才四五歲,蹣跚學步,咿呀學語。四五歲,那是一個非常需要父母親關愛的年齡啊!母親死在面前,父親也被禽獸殺死於荒野。從今而後,疤子嘗百家飯,穿百家衣。嚐盡人間炎涼,吃夠殘羹剩湯。夜裡與狗同睡草窩,幸好那些狗都不咬他。白日流浪街頭,運氣好時有人施捨一兩個飯糰,運氣差時餓得發慌發痛。整日痴呆呆的望著那些孩子,身穿錦衣,口含糖果,在父母的懷裡恣意撒嬌。
眾人聽得刁疤子一番喃喃敘述,不禁眼眶盈淚。尤其是依依與劉小姐,早也用手掩面,低聲嗚嗚哭泣。
世人只道野花好來野花香,大路旁邊好做鴛鴦。茅草縫裡也隨意插秧。只圖一遭快活,盡把良心拋在一旁。哪管孩子哭泣,不怕以後遭殃。把持不定,喝不盡迷魂湯。精赤溜光,套活兒好比上天堂。向後來終敗露,才失悔不該荒唐。對不起結髮人,曾經拜天地相偎依同賞月光。跨橋過河手牽手,一對鴛鴦盡翱翔,本是歡樂時光。如今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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