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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一瞬間閃過怒火，可是看到楊林有些發紅的眼眶，終究是忍住了。

“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的麼？”東方抱著他柔聲說道：“我們已經結為夫妻不是麼？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麼？”

楊林知道東方想要知道什麼，可是，這要他怎麼說？難道告訴東方自己想要回去？難道告訴他自己的爸爸媽媽還那樣辛苦的等著自己麼？

說了又怎樣？只能徒增傷感罷了。

“東方……有一天……”楊林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

“胡說什麼呢！”東方皺眉打斷他的話，道：“什麼死不死的？這世上有誰能傷的了你？”

“我只是說如果罷了……”楊林苦笑的開口，這世上是沒有誰，可是也不排除人力所不能的現象啊，就如同我來的時候一般。

楊林看著很東方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於是抱著他安慰道：“好了好了，別胡思亂想了，我就是打個比方。”

東方有些氣悶的在楊林的身上咬了一口悶悶的道：“叫你胡說！”低垂著頭良久後才小聲的說道：“要是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下去了……”

楊林大吃一驚，忙叱道：“以後這種想法想都不要想！”

東方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楊林知道他是認真了，扶住他的肩膀讓他看向自己道：“東方……別這麼犟，你忘了楊亦麼？”

東方的回答讓楊林心驚，曾經，他看過很多很多相愛的人因為一個死去，另一個雖然悲傷，但是往往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會假惺惺的領著新歡走到舊愛的墓前大言不慚的說什麼我現在幸福了，你看，我找到了命中註定的人，你可以安心走了這種屁話！

他當時就想，如果他是那個死掉的人，他絕對不會希望這種情況出現，他想，如果他真的有意識的話，他會詛咒他們。

是的，他自私，可是如今呢。

爸爸媽媽沒有忘記他，沒有放棄他，他知道後不是欣喜，不是高興，他難受，那種發瘋了的難受與愧疚。

如果是東方呢？

楊林不敢想象，這樣的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原來……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

楊林有些怔愣的看著東方，半晌後才喃喃道：“呵，我們說這些做什麼。”

東方瞪了他一眼道：“還不是你，無緣無故的，就知道嚇人！”

“好媳婦兒……我錯了還不行麼？”

“這還差不多！”東方好笑的搖搖頭，低頭哄著懷中的寶寶，道：“其實楊揚還不錯。”

“咦？”楊林有些驚訝又有些欣喜，東方能夠接受楊揚他自是高興的。

“以後，他和楊亦兩人至少還有個伴。”東方淡淡的說道。

“嗯嗯，就是說啊，一個小孩多孤單啊！”楊林點點頭。

東方輕笑沒有說話。

楊林使勁的揉揉臉，再過段時間，再過段時間他就去找雲茗。

這一過就是半年，這半年來，楊林拒絕去想任何事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養養孩子，練練功夫，每日不離的陪著東方，他已經沒有心力去想什麼任我行，去想什麼令狐沖了。

這半年來，他夜裡一直被驚醒，睡不好，每日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生怕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病房，可是他又如此期待著這一情況的發生。

矛盾著，愧疚著，讓他的身體每況愈下。

楊林有時候會想，他是不是太沒用了，太過於遲疑不決了，他討厭自己的性格。

他想要見到自己的爸爸媽媽，這種想念彷彿瘋草一般拼命的生長，短時間內，在楊林的內心中生根發芽。

他不想離開東方，他害怕他做傻事，對東方的愧疚更加的讓他寢食難安。

他是個懦夫。

這日，楊林看著鏡中有些憔悴的人，看著東方擔憂的目光。

咧咧嘴。

“東方……”楊林拉起他坐了下來。

“你想要說了麼？”東方的眼睛有些酸澀，這半年來楊林時常動不動就發呆，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根據自己的猜測卻也知道這並非自己能夠解決的事情。

他不得不承認，武功的天下第一，並不是萬能的。

他的身體越來越不好，可是他卻無能為力。

“東方……我真的不想離開你。”楊林頭抵在東方的頭上低低的訴說，可是這樣的開場白讓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