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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如炬,盯著卓南雁道,“適才你生死一線,可悟到了什麼?”
卓南雁心底一震,嘆道:“屬下慚愧,雖知生死如夢,當時卻只覺十分畏懼!”他忽然心生好奇,忍不住問,“王爺也時常來這石棺內受罪,又有何領悟?”完顏亨踱出兩步,道:“開始也覺恐懼,後來才稍有進境。其中滋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若是強要我說一句話,那便是——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焉!”
年少時在明教讀過的《中庸》那幾句話倏地在眼前閃過,卓南雁心絃波顫,不禁喃喃念道:“素富貴,行乎富貴;素貧賤,行乎貧賤;素夷狄,行乎夷狄;素患難,行乎患難!這便是王爺生死之際的所得?”
完顏亨目光熠然,眼望門外的蒼茫夜空,嘆道:“當年我曾遭逢一樁痛徹肺腑之事,後來又遭人讒言,見疑於先帝,被貶居南陽。那時我便常常參悟這一個‘死’字。這兩年來,我先是重得皇上榮寵,富貴權勢俱來,眼下又受聖上冷遇,憂讒畏譏……嘿嘿,富貴貧賤,患難安樂,又何有於我哉!”
卓南雁知道他說的“見疑先帝,貶居南陽”之事便是當初熙宗年間,權臣完顏亮畏懼龍驤樓之力,藉口將他調到遠離金國上京的南陽——也就因完顏亨身在南陽,才有了龍驤樓揮師伏牛山,血洗風雷堡的慘事。但卻不知他說的“痛徹肺腑之事”又是什麼。此時見他這眸睨黑白兩道的武林宗主忽然連以儒家言語自勉,卓南雁心內不知怎地竟盪出一絲悲憫:“完顏亨特立獨行,大有古人豪邁之風,他若不是個金國王爺,我倒真可以交他這個朋友。”他抬起頭,問道:“這麼說,王爺已參破了生死之關?”
完顏亨緩緩搖頭道:“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鉤三寸,子何不道?若是這長絲盡頭的魚鉤,離著深潭水面僅差三寸,那這千尺垂絲,便徒然無功!直到眼下,我仍差著這三寸之功。”他說著霍然轉過身來,沉聲道,“你好好記著,若不能參悟這道生死之關,便萬萬不可修習天衣真氣!”卓南雁望著他深切的目光,連連點頭,忽然意有所動:“他苦參生死之關,想必也在暗中修習那天衣真氣了!”
卻聽完顏亨又道:“當年我見你棋藝精湛,才特意允你入龍吟壇修習《靈棋劍經》。但眼下,除了燕老鬼,你與那龍吟三老格格不入,再待下去,只怕與你不利。你曾說修習劍經時,於易學上頗多不解之處,那明日你便出壇,去拜會一位異人,好好學學易學。”跟著細細告訴他出了龍吟壇後的路徑和那易學奇人在京師的住處。
卓南雁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這位奇人,是不是易絕邵穎達?”完顏亨呵呵冷笑:“耶律瀚海倒告訴你不少東西。”說著面容一肅,道,“這邵老頭脾氣古怪,我為了破解劍經之秘,連著送去六人想跟他學易,都給他駁了回來。你是我送去的最後一人,他若再不收下你,你便將他給我殺了!風雲八修之中,只有這易絕不習武功!我倒好想知道,這位老朋友算天算地,他算得出自己的死期麼?”卓南雁聽得心中生寒:“這完顏亨好不心毒手辣!”忍不住問,“一定要殺死他麼?”
完顏亨冷冷盯一眼,忽道:“你是否覺得我心狠手辣?”卓南雁不置可否地笑道:“屬下會盡力讓他收下我。”完顏亨悠悠道:“此人身懷絕技,卻對我龍驤樓吝惜不傳,想必已對我大金頗有不臣之心!如此異人,若是為趙宋所用,其害不小。”說著大袖一拂,飄然而去。
第一部 拔劍抉雲 第三十一節:冷巷琴悠 香懷情迷
卓南雁照著完顏亨所說的路徑,終於走出了龍吟壇。
夜風森冷如刀,腳下的土地凍得梆硬。原來他在龍吟壇內一呆兩個多月,這時已是臘月裡了。他心中萬千疑惑,只想去找葉天候細細商量,一路奔回鳳鳴壇,卻沒尋到葉天候的蹤影。
卓南雁獨坐在幽暗的屋中,心中亦喜亦憂,更有幾分疑惑:《衝凝仙經》自己得窺真本,更找到了跟自己師門劍法一脈相承的靈棋劍經,圓了師尊多年夙願。只是龍蛇變仍是沒探出絲毫頭緒,而天衣真氣雖然效驗如神,卻蘊含極大危險。最奇怪的是,完顏亨忽然將自己遣出龍吟壇,難道是對自己已然生疑?想到《七星秘韞》中只有劍經自己得睹全貌,其他的全都看也沒看過,又不禁心生遺憾。不知今後還有沒有機會重回龍吟壇,一窺這七部經書全豹。
葉天候卻在轉天凌晨才匆匆趕回。二人在燈下靜靜對坐,葉天候的臉上卻溢位一層喜色,低聲問:“龍蛇變可有訊息了麼?”卓南雁臉上一紅,道:“小弟無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也沒有探出丁點訊息。”葉天候眼中精芒乍閃,道:“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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