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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南雁心下微驚,卻笑道:“鍾離先生也出來賞雪麼,您這麼不聲不響地過來,倒嚇了晚輩一跳!”鍾離軒仍舊是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樣,絲毫不理會他話中的挪耶之意,顫巍巍走近,道:“能將一套亂七八糟的忘憂劍法參悟得如此透徹,老弟實乃天縱奇才!老叟大開眼界!”
卓南雁雖知這鐘離軒貌似愚痴,實則城府深不可測,但聽了他這番恭維,還是心底自覺洋洋得意,呵呵笑道:“雕蟲小技,竟能入得鍾離先生法眼,晚輩今晚可得多飲幾杯!”鍾離軒遲鈍的老眼中精光忽閃,搖頭道:“這怎能算得雕蟲小技?二十年來,能將劍法使得如此圓融自在的,老朽只見過兩人!”卓南雁淡淡微笑,卻不搭話。鍾離軒自顧自地道:“頭一人麼,便是劍狂卓藏鋒!”
忽然聽得父親卓藏鋒的名字,卓南雁臉上的笑容不由微微一顫,卻極力裝出一副隨意的口氣道:“晚輩也聽過這人的大名,先生跟他動過手麼?”鍾離軒呵呵苦笑:“二十年前,老夫目空四海,只道一身指劍功夫,早入化境,哪想到遇見卓先生,給他小小教訓一番,才知天外有天。老夫心灰意冷,一傢伙便由南朝遠遠躲到了大金。”卓南雁心下大奇:“父親贏了他,他提起父親來,卻還恭恭敬敬!”心底只盼著他多說些父親的事情,便淡淡笑道,“後來這劍狂到了何處,晚輩倒好想去拜會他一番。”
“卓盟主後來不知所蹤,這也是武林一大懸案!”鍾離軒卻只匆匆一嘆,便將話題岔開,“另一個劍法可堪與卓盟主比肩的人,自然便是樓主啦!嘿嘿,若非老夫當年跟他比劍,輸得心服口服,也不會將老命賣給了他,跟著他這多年出生入死!”卓南雁咦了一聲,忽道:“既然王爺劍法如此高明,為何他不來參悟這忘憂劍法?”
鍾離軒掀起老眼,道:“誰說樓主不來,他時時來這龍吟壇內參悟絕頂武功,只不過他參的不是劍法!”卓南雁道:“那是什麼,天衣真氣麼?”鍾離軒緩緩搖頭:“樓主參的,乃是天道!”
卓南雁想起當年徐滌塵談及的天元境界的話,忍不住挑起劍眉,問:“天道,那要怎樣參?”鍾離軒嘿嘿笑道:“南小弟若有興致,老夫倒可帶你去瞧瞧!”卓南雁雙目發光,笑道:“好,正要開開眼界!”鍾離軒大袖一擺,轉身便走,一幌之間,身子已在數丈開外。卓南雁知他要試探自己輕功,提氣急追。這些日子修煉天衣真氣有得,舉步落足,也是勁氣充盈,輕捷更勝往昔。
二人一先一後,瞬息之間便奔出數十丈遠,饒是卓南雁輕功高妙,竟一直不能將那數丈距離拉近,不由心下暗贊:“鍾離軒不以輕功見長,腳下還有如此功夫。此人身為龍吟四老之首,果然深不可測。”再奔片刻,鍾離軒卻忽地止住步子,望著前面一間孤零零的小屋,道:“這便是樓主的修煉之所!”
卓南雁見那小屋狹小低矮,黑沉沉的毫不起眼,笑道:“怎地這屋子陰森森的,透著一股……”隨著鍾離軒大步走入,卻又吃了一驚,叫道,“棺材?”卻見這小屋內沒有窗戶,除了屋子當中擺著一具石棺,再無別物。屋內十分潔淨,顯是常有人來打掃。只是屋中擺上這麼一具寬大石棺,便顯得說不出的古怪陰森。
“難道王爺便在這裡練功?”卓南雁緊盯著那具黑黝黝的石棺,心底忽然生出一股異樣之感。“樓主在此不是練功,而是參悟,”鍾離軒說著,忽然掀開那具石棺的棺蓋,嘆道,“他以滄海橫流的絕世武功獨步天下,一身內力修為,也已到了直窺天道的無上境界,所差者,只有一個‘死’關!他常常來這石棺內靜臥,便是要參悟生死!”
卓南雁心底劇震,盯著烏沉沉的棺內,眼前忽然閃過日月交替,星辰運轉的奇異景象,似乎自己剎那間踏入了一個生命輪迴的激流之中。耳旁鍾離軒的聲音更是幽幽的,帶著一股奇異的魔力:“樓主常說,他的修為可以將榮華富貴、得失榮辱盡皆付之度外,只這生死一念,未能超脫。惟有破除死關,才能使他更上一層樓,盡窺天道之秘!”
卓南雁心生感悟,喃喃自語:“不錯,榮枯貴賤,與死生大事相比,又何足道哉!”他生性跳蕩飛揚,越是旁人視為艱險怪異之事,他越是幹得有味道,這時驀地聽得完顏亨常做的一件世間最怪異不過的奇事,心底便油然生出一股怪異想法,不禁笑道:“鍾離先生,晚輩倒想躺進去試試,參參這‘死’是個什麼滋味!”
鍾離軒呵呵一笑:“小弟請便!老夫無事之時,也曾來此蓋棺靜臥,生有何歡,死有何懼,只是這道理總是參悟不透!”卓南雁飛身躍入石棺,靜閉雙目,道:“那就麻煩先生也蓋上石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