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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更不肯讓他授子,當下便以卓南雁執白先行。完顏婷見他二人眼光對峙,神色冷兀,芳心更是突突亂顫,立在父王身後,不住丟眼神給卓南雁,只盼著這渾小子長些眉眼,痛痛快快輸給父王一局,贏得父王開心。卓南雁早瞧見了她那盈盈的眼神,但端坐棋枰前,卻驀地想起師父施屠龍當年便因贏了金使一盤棋,以致落得手足殘廢的往事,心底一股不平之氣勃然而興,暗道:“這完顏亨眼空天下,氣吞鬥牛,我便是拼了性命,好歹也要勝他一盤。”他心底越是抱住必勝之心,行棋越是冷靜飄逸,綿裡藏針。完顏亨的棋風大開大闔,雄暢奔放,但剛猛之中兼含柔韌,決不似林逸虹那樣悍而少謀。
二人落子如飛,幾十子後,卓南雁重實地,完顏亨重形勢,竟是平分秋色,難斷高下。完顏亨乍遇勁敵,倒是眉飛色舞,著法漸趨緊峭剛硬。
便在此時,葉天候穩步走來,完顏婷忙道:“怎樣了?”葉天候嘿嘿一笑:“萬事全在王爺掌握之中!”完顏婷不明所以,蹙眉道:“少賣關子,到底蕭參的墓給人盜過麼?”葉天候緩緩點頭,道:“孫胖子果然是盜墓高手,屬下親查良久,才窺見點滴痕跡。大墓南側二百步外一株松樹枝葉乾枯,我順路挖了下,才見自松下直指向大墓的一段,土質疏鬆,顯是給人動過。想必是孫胖子自樹下挖了一條斜長的地道,直達墓底,事後又細細埋好,神鬼不知。若非他動手時無意間損了那樹根,弄得那松樹枝葉不茂,哪裡還有半分破綻!”
完顏婷拍手笑道:“哈哈,果然讓南雁猜中了!”完顏亨目注棋盤,含笑不語。葉天候卻道:“郡主想必不知,蕭裕心懷叵測,王爺早有察覺,這些日子龍驤樓虎視、鷹揚、鳳鳴三壇,高手四出,遙偵契丹和奚人,忙的便是防控蕭裕謀反的大事!”
卓南雁心中一震:“龍驤樓果然了得,怪不得我一直不見鷹揚壇和虎視壇的蹤跡,葉天候的這鳳鳴壇又在勘查謀刺郡主一事上若即若離,原來他們只是故意示弱!”完顏婷怒道:“好啊,這麼說,你葉天候多半早猜到是蕭長青派人謀刺我的了,卻不加力察訪。”
“這全是王爺的安排,”葉天候苦笑道,“蕭裕機敏萬分,又深得聖上寵幸。最可怕的,蕭裕本是奚人,奚族蕭氏與契丹蕭氏都是故遼貴戚,世代通婚,早已融為一體,若是蕭裕聯絡契丹與奚人同反,可就萬難應付了。因而王爺便定下了這示敵以虛的妙計,王爺忽然離開京師,連帶咱們在追查刺客上的無能,都是依著王爺的妙算。”他說著愁眉苦臉地深深一揖,道:“咱們唯一失策之處,就是沒有看護郡主周全,騰雲馬會上,郡主險遭不測,這也是蕭裕的厲害之處!”
“這就是了!說來說去,若不是南雁,咱們全都遭殃!爹爹,這回你可不必賞他一掌了吧!”完顏婷明眸一轉,忽又道,“我還有一處想不透,為何孫胖子不直接將面具送到王府來?這麼著一舉揭開蕭裕謀反的大罪,便能給自己洗清罪名,更可保住性命。”葉天候道:“孫胖子心機深而膽略小,蕭裕在朝中氣焰熏天,他哪敢貿然得罪,況且他心內只怕也盼著蕭裕謀反成功,他還能得些便宜。嘿嘿,這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那幾壇有什麼訊息麼?”完顏亨並不抬頭,眼神凝視棋盤,緩緩道,“西北路如何?”葉天候道:“鷹揚壇傳訊過來,蕭裕果然已遣人聯絡西北路招討使蕭懷忠。蕭懷忠那裡卻未見任何動靜。鷹揚壇在西北路上遇到了頗為棘手的高手,聽說似是巫魔一派的妖人!本壇高手也傳話過來,太陰教主喬抱朴似是進了相府。”完顏亨長眉一軒:“巫魔喬抱朴?怪不得蕭裕飛揚跋扈,原來竟請出了這老魔頭!”卓南雁想起羅雪亭的話,風雲八修之中,最詭異最兇毒的便是號稱“巫魔”的金國太陰教教主喬抱朴,這人行事‘不擇手段,陰險無恥’,乃是羅雪亭最厭惡的兩人之一。這時眼見完顏亨面色凝重,不由暗想:“不知這巫魔有何詭異之處,竟讓完顏亨也蹙眉沉吟!”
葉天候嘆道:“巫魔蕭老鬼雖然十年來深隱不出,但似乎對王爺一直舊怨難了!這回出山,只怕也是要跟王爺……”覷著眼瞧見完顏亨凌厲的目光掃來,急忙垂首道,“王爺深謀遠慮,必早已運籌帷幄!”忽然低頭瞅見棋盤上風起雲湧的形勢,心中一驚,登時住口不言。
原來卓南雁自得棋仙施屠龍的薰陶之後,棋藝早趨世間一流國手的境地,乘著完顏亨大意進逼之時,竟不動聲色地一舉吃去黑棋兩顆棋筋。完顏亨拈棋不語,這時已大費躊躇。完顏婷眼見父王沉吟,芳心又緊了起來,偷偷向卓南雁瞧去,偏偏這渾小子石雕泥塑般坐在那裡,頭也不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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