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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懷秋陡地在黑暗中昂起頭來,道:“東北已破了個缺口,賊人只怕攻進堡來了。”一陣狂風捲著逼人的寒意撞了過來,將屋門砰然盪開。卻見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院子裡黑沉沉的還沒有一個人影衝進來,但那喊殺叫罵之聲卻是越逼越近了。
“雕狼大戰之時,我便瞧見他們已在暗中張網布陣了,”易懷秋的聲音沉沉的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冷定,“聽著,西南方喊聲最疾,卻是隻喊不攻,那是金狗的擾敵之計,他們佯攻西南,實則強攻東北和西北。東南方位悄寂無聲,其實是藏了高手,等候從那裡突圍逃生的人自投羅網!我這就出去,將龍驤樓的金狗引到東邊!厲潑瘋,你速速帶著南雁他們向西突圍!”
話一說完,他枯瘦的身子已經凌空躍起,那面岳家軍的大旗也被他隻手揮舞,隨著他一起投入到暗夜之中。
卓南雁啊的一叫,拼力張眼向外望去,但那夜色太黑太濃,根本瞧不見易懷秋的身形,只見那抹月白的旗影在朔風中招展飄蕩,直向東方掠去。他忽覺口邊一鹹,卻是兩行淚水無聲無息地流下。
這一次,卓南雁終於沒有哭出聲來,只奮力凝望著黝黑的門外。那抹在沉暗夜風中飄蕩遠去的白影,深深烙在了這小小孩童的心中。
厲潑瘋霍然立起,提起卓南雁負在了背上,大踏步便往院外走去。才閃出院外,卻見沉沉的夜色之中盡是一點點一簇簇閃耀的火把,幾十個灰衣武士往來衝突,攔住了風雷堡的莊兵四處劫殺。
跟這些服飾光鮮、兵刃閃亮的龍驤樓武士比起來,風雷堡的漢子衣衫襤褸,兵器殘舊,不少人還揮著種地用的破鋤鐵鎬,實是寒酸到了極點,卻兀自人人苦戰,無一退卻。
厲潑瘋口中低聲咒罵,將身形隱在黑暗之中悄然潛行。四周都是刺耳的喊殺聲和兵刃的撞擊聲,幸喜沒人瞧見他二人。
卓南雁忽然想起什麼,叫道:“哎唷,厲大叔,還有餘孤天,咱們該帶上的!”厲潑瘋喘了口粗氣,兩隻火紅的眼睛在夜色裡閃了閃,終究是回過頭,又向院子裡衝來。卻見院中喊殺陣陣,退回來的宋鐵槍和隨後衝進的十幾個金兵已經殺做一處。
餘孤天一整日貓在屋中,黃昏時分聽得堡外虎嘯狼嗥,一直就心驚肉跳。這會聽得外面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他心中第一個念頭就是:“師父出事了!完顏亮手下那批逆賊已經尋到了這裡!”他在黑漆漆的屋內團團轉著,想逃出去,卻怕貿然衝出撞見金兵,可這麼呆在屋中,無異於坐以待斃。
正自慌得六神無主,門支呀一聲開了,一個胖大的身影閃了進來,正是季巒。藉著院中些微的火光,餘孤天瞧見季巒鬢髮散亂,渾身浴血,不由吃了一驚。
“餘孤天,你速速逃生去吧,”季巒緊緊盯著他,喘息著道,“龍驤樓的人馬衝了進來,咱們要支撐不住……”餘孤天這才瞧見季巒的腹前竟插著一把劍,鮮血正自汩汩而出,但聽得他說到“龍驤樓”這三字,心下微動,雙目熠然一亮。
季巒重傷之下,心神卻極是清楚,見了餘孤天閃爍的眼神,心中驀然一沉:“今早剛得了訊息,大金皇帝之子晉王完顏冠尚在人間,難道當真是他,龍驤樓當真是為他而來?”
原來完顏亮做賊心虛,畏懼有人以熙宗之子的名號圖謀不軌,將完顏冠私逃的訊息封鎖得嚴緊之極。以風雷堡季巒之能,卻也是剛剛在今晨得到了一點訊息,饒是他多謀善斷,一時也想不到這破衣爛衫的啞和尚就是當今大金國的太子。但餘孤天才來投奔,龍驤樓便驟襲風雷堡,已引得季巒對心下生疑,此刻眼見他目光閃爍,季巒心中疑心更甚。
他心下疑雲萬千,卻不露絲毫聲色,只喘息道:“快快逃吧,遲了就……不成了!”餘孤天心下剎時一涼:“我跟師父千里迢迢地前來投奔龍驤樓,豈料芮王完顏亨也是個勢力小人,得知我藏身之處後,竟也揮兵來擒我,好跟完顏亮邀功請賞!”
當下也懶得跟季巒說什麼,滿腹悲憤地向屋外走去。剛跨到門口,忽聽身後傳來一聲低呼:“晉王殿下,可要一路保重呀!”餘孤天身子微顫,啊的一聲回過頭來,卻正瞧見季巒那一雙在黑暗中灼灼閃動的眸子。
季巒眼見了此刻餘孤天的神色,登知自己所料不差,他雖不明白龍驤樓大舉來攻到底要對這位落魄太子如何,卻也知道風雷堡能有今日之災,實是自己當初貿然收留此子所致。驚怒之下,掙扎著一步跨過來,反手便扣住了餘孤天的脖子,喝道:“原來都是因了你這裝聾作啞的小賊……”
餘孤天見他忽然變得凶神惡煞一般,知道自己行跡洩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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