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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來!”林逸煙不再看她,轉身大步向後院走去,林霜月只得跟了過去。客棧的院後有一處小石潭,冷寂空曠。林逸煙在潭邊頓住步子,回頭瞥了林霜月兩眼,道:“很好,你的傷全好了。”月色下他的雙眸閃出些罕見的暖意,低嘆道,“我也是隔了很久,才知你受了毒傷,好在那時南雁早為你求來了解藥……”林霜月淡淡地道:“多謝教主掛懷!”林逸煙居然笑了笑,道:“今晚你在秋實堂,說得很好。”林霜月的心又是突地一緊,終究咬牙道:“師尊早就要殺曲伯伯了,是不是?”
林逸煙似笑非笑地道:“你自幼便聰明過人,卻總是不大聽話。”林霜月不敢抬頭,卻一字字地說得異常堅定:“曲伯伯一直對您忠心耿耿,卻因他對當年的卓教主甚是推崇,多年來,您便始終對他心存芥蒂。您實則早知道曲伯伯必會違抗您的教令,率眾抗金。這一次您故意閉關,還將教務盡數交給曲伯伯,實則不過是留個殺他的藉口……”她悲憤曲流觴之死,雖知這麼說定會觸怒林逸煙,卻仍是憤然直言。
“月牙兒,”林逸煙卻沒有動怒,反而沉沉地一嘆,“你可知道,我殺曲流觴,實是迫不得已!”林霜月抬眼望著他,卻沒言語。林逸煙道:“你雖聰穎,終究只是個女孩兒家,看事仍只拘於個人恩怨。眼下宋、金兩國苦戰,我明教正是乘勢待起之時,這便如你玩過的攤錢賭,將寶押在誰的身上,大是要緊。曲明使這一殺身成仁,才讓我明教立於不敗之地。”
“是了,”林霜月明眸閃爍,恍然道,“您這寶是押在宋、金兩方!若是大宋勝了,我明教也曾率眾抗金,贏得江南的民心;若是金人勝了,您身為教主,從來無心抗金,更因此斬殺了教內明使……”林逸煙淡然笑道:“只這個還不夠,我在餘孤天身上還押了一寶。你這啞巴師弟,實則來頭甚大……”說到這裡,忽然住口。林霜月急切間還猜不出餘孤天的來頭到底如何之大,只是震驚於林逸煙進退之間,早留下這麼多後路,跟著不禁又想起當日他化身風滿樓時,為去秦檜等人的疑心,不惜親自下手誅殺慕容行,一時心底生寒,顫聲道:“在教主心中,每個人都不過是些無知無覺的器物,可丟可棄,可殺可囚……”
林逸煙眼芒倏地一燦,冷哼道:“住口!”喝聲低沉,卻讓潭邊的氣息瞬間為之一冷。林霜月的嬌軀簌地一顫,卻執拗地直視著他,並不退縮。
林逸煙的目光又再轉柔,道:“不錯,旁人都是犬羊草芥,但你月牙兒決計不是!徐老頭兒說得對,你月牙兒在我心內非同小可,有時候,我把你看得比自己的命還珍貴……”他的聲音出奇得柔和親切,但林霜月聽在耳內,卻覺得渾身發冷。
“有朝一日,”林逸煙深深地凝望著她,“你一定會重振明教聲威!”林霜月如被一道冷徹心肺的寒風拍中,自心底裡發出一陣戰慄,連連搖頭,道:“不!不!我不會……”
林逸煙卻幽幽地笑起來:“你會的!今晚你登臺一呼,群起響應,可見在我明教兄弟的心內,一直將你視作聖女的。”他踏上一步,低聲道,“不管你願意與否,在我需要你之時,你定要給我站出來。”林霜月被他盯得雙腿虛軟,險些栽倒,急忙用手扶住身邊的老樹。
林逸煙卻仰天向那輪悽迷的月輪望去,悠然笑道:“世人苦得緊,也愚痴得緊,在我心底,常盼著光明重歸大地那一日,解救這芸芸痴苦眾生。好在這一日,業已不遠了……”說著大袖一拂,低嘆道,“月牙兒,你暫且帶著逸虹去建康吧,遠離這兵戈是非之地,待大局已定,再行出山。”說話間身形輕晃,嘆聲未息,人影已逝。潭邊重又變得悽清冷寂,天上那輪月的月暈厚得像裹了一層牛乳,那月輝灑在寒潭上,也是縹緲得如煙如霧。林霜月俏立潭邊,恍然覺得自己似是做了一場大夢。
她怔怔地也不知過了多時,忽聽得身後傳來一聲低呼:“林姑娘!”她回頭看時,只見身後閃來一人,白袍如雪,面目俊朗,竟是方殘歌。
“是方公子?”林霜月這才凝定下心神來,詫異道,“你怎地來啦?”方殘歌滿面都是笑意,大步走上前來,道:“我剛剛聽說你來到了鎮江,接連尋了多家客棧,才找到你。”林霜月道:“公子尋我何事?”
“我……也沒什麼事,”方殘歌的笑容霎時有些幹,鼓氣道,“只是……只是想見你一見。”林霜月自在燕京得方殘歌救助,對他倒是頗懷感激,聞言長出了一口氣,道:“那就好……”暗道:“虧得你晚來一步,不然遇上師尊,只怕你小命難保。”只是這半句話不便出口,就嚥了下去。
哪知方殘歌卻錯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