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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卓南雁陡地一聲長嘯,揚手抓起那老者脖領,身形一晃,疾步向前。慕容智等人慌忙跟上。六人直欺入五行天陣內,都覺一股怪力橫壓而來。耳聽卓南雁在前面呼聲連連,慕容智、南宮鐸諸人也只得勉力前行。
諸般怪力連綿而來,萬千情愫交相閃耀,百步之距似乎漫長如千山萬水,婁千絕等人正覺難耐,猛聽卓南雁叫道:“好了!”與此同時,諸人只覺周身一輕,各種怪相一起消逝。
南宮鐸功力最弱,此時猶在陣中,忽覺心頭升起一股悲慟的怨氣,想到家族殘破,忍不住便放聲大哭,猛覺脖領一緊,一股大力推湧,他飛身出陣,才回過神來,眼見林逸煙面無表情地立在身側,忙顫聲道:“多謝……多謝教主援手!”
卓南雁此時卻覺心底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覺:“這五行天的陣中怪力怎地頗有些不同,較之從前,似乎變得弱了許多?”
出了五行天,便已到了沒甚兇險的太極天。行到太極泉前,慕容智等人均感疲乏,心底對這蘊藏無盡寶藏的大陣,都生出一股油然懼意。眾人飲了泉水,林逸煙便命諸人暫且休息。
四周都是混沌沌黑沉沉的高山,天上的星月顯得無比得高遠。山谷間的夜風冷得像刀子,好在太極泉旁還有道道熱氣騰起,婁千絕和南宮鐸又燃起了篝火,稍減寒意。卓南雁忽道:“林教主,你出生入死進得大陣,定是為了那些傳說中的寶藏了。你取出財寶來,又有何用?”林逸煙的眼神在寒夜裡凜凜一閃,冷冷道:“幹你何事!”
“你是要造反!將那些珍寶金銀用做造反的資財。”卓南雁的聲音沉緩冷定,“教主神機妙算,本想宋金大戰,拼個兩敗俱傷,你才好從中得利,卻料不到這場宋金大戰這麼快就了結了吧?嘿嘿,眼下宋軍氣勢正盛,光建康就屯兵二十萬。明教徒眾卻不過萬人,教主又威信大失,便取出財寶來,又如何能成大事?”
“住口!”林逸煙終於冷叱一聲。在風中掙扎扭動的火光將他那張臉映得忽明忽暗,倍增陰森之氣。卓南雁依舊不緊不慢地說下去:“眼下金兵潰散,宋軍士氣大振,起事之天時已失;洞庭湖大雲島與池州齊山皆無險可守,明教實無地利可言;教主以一己之怨,擊殺曲明使,大失人心,萬千徒眾離心離德,哪裡談得上‘人和’二字。教主天時、地利、人和皆失,怎可起兵舉義?”
林逸煙再不言語,只死盯著他。四野老樹的乾枯枝杈在夜風中搖擺碰撞,“咯吱吱”的響動酷似野獸磨牙鑿齒之聲。卓南雁也不由得心底發冷,卻仍道:“這一場無謂征戰,又不知要搭上多少人的性命。大地重歸光明,萬民永享太平——教主若得了這些財寶,何不用於救濟百姓,使天下百姓皆知此理,為我明教聚些民心,豈不更好?”
不知怎地,林逸煙聽他說到最後,目光中的寒意倒斂了許多,雙眉微蹙,似乎意有所動。慕容智卻一聲長笑,沉聲喝道:“無知豎子!教主聖學淵深,胸中包羅萬有,憑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也敢在教主駕前大放厥詞?”他這話一說,林逸煙長眉一展,臉上立時又回覆了往日的傲兀深沉。婁千絕也怒喝道:“是啊,姓卓的小子,你忘了進陣之前是怎麼答允咱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放過了屁便忘個乾淨,算哪門子的好漢?”
卓南雁只得悠悠一嘆,暗道:“便讓他們找到寶藏卻又如何,若真有重大財寶,往返運送,必然多費周折。林逸煙也難在月餘間興起萬兵之亂,那時自有工夫對付他們。眼下當務之急,乃是救出小月兒,我又何必跟這些人多費唇舌?”一念及此,只淡淡地道:“好!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咱們尋到寶物,便煩請教主將霜月的下落告知於我。”林逸煙陰冷著臉,微微點頭。
眾人休息一夜,再向前行。到了兩儀天內,風雲變色,怪象迭出。六人互動扶助,終於捱到那對銅鳳凰前,由卓南雁搬開石球,停了陣內樞紐。經此一劫,慕容智等人更是心驚肉跳,便連林逸煙都不禁臉上變色。
到得三桓天時,天色已沉黯下來,卓南雁尋到了父親桌藏鋒當年破陣時砍斷的那塊石柱,凝望父親的留字,念及往事,不禁悵然。林逸煙也在暮色中凝望著劍狂遺下的那道劍痕,若有所思。
卓南雁忽道:“其實在家父心中,也深盼著光明重臨大地,只是眷顧蒼生之心猶多而已。”林逸煙幽幽地嘆了口氣,沒有答話。三桓天陣十多年前便被劍狂毀去,照理說決無險困,但眾人行走之際,都覺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怪異之感在身周縈繞。四野暮色混沌,光影離合,幾人心思忐忑,默然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