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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魚!網釣漁獵,真乃天下最無益無聊之舉!”語聲悲憫,聽得卓南雁心頭一顫,忽然間對那在破網中全力掙扎求生的胭脂魚生出許多憐憫之意。
那紅臉漁翁也是渾身一震,只一猶豫之間,那大魚拼力疾躍,自網洞中倏忽鑽出。眾人一陣嘆息,卻見長嘆的正是那臉色黝黑的灰袍僧人。那大漢這時才回過味來,想起到口的美味生生溜走,一股怒氣全撒在這和尚身上,指著那灰袍僧破口大罵。
灰袍僧卻也不惱,淡淡笑道:“世人愚痴,有時跟那魚一般得可憐,可惜卻不自知。”那紅臉漁翁掌前槳的水手長聲呼喝,語聲惶急。眾人抬頭望去,不由齊聲叫喊,只見一艘巨大的江船劈江斬浪,竟直向著這艘落腳頭船衝來。這大江船桅高兩三丈,數張大帆迎風張開,這般順流而下,當真勢若奔馬。
眼瞅著兩船不過十餘丈的距離,小船上的舵手拼命地轉舵扭帆,要避開大船。但大江船也是隨之彎轉,船頭始終直對著落腳頭船,氣勢洶洶地直撞過來。落腳頭船上的旅客、水手紛紛長聲呼喝叫罵。大船上白光閃爍,十幾個赤膊漢子捧刀提槍,居高臨下望來,口中呵呵怪笑。卓南雁又驚又怒,若是兩船相撞,自己這船必然舟覆人亡,即便自己武功再高,又能救得幾人?
轉瞬之間,大江船已經衝到面前。江船蕩起的陣陣驚濤夾裹而來,落腳頭船恍似漩渦裡的落葉劇烈搖晃。眾人立足不住,東倒西歪,哭罵嘶嚎之聲撕裂人心。猛然灰影電扇,眾人只覺眼前一花,那灰袍僧已然卓立船頭,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長長的竹篙,直向大江船戳去。“他明明不會武功,怎地身法如此之快?”卓南雁心頭一凜,只見竹篙長達兩丈,但細處僅如兒臂,正是船上閒置的尋常竹竿,“他便是個武林高手,這般將細竹篙戳過去,恐怕也不過是螳臂當車。”
心念電閃之間,灰袍僧那竹篙已驚龍出海般直戳在大江船上。一聲隆隆怒響,猶如巨鼓被重錘狠擂般發出沉悶雄渾的聲響。怒射的激浪如小山一般飛撲過來,打得船頭眾人衣衫盡溼。眾人哭喊聲中,大江船轟然轉動,已經貼著落腳頭船的船舷呼嘯而過。
江浪鼓盪起伏,兩船擦肩而過,大江船順波逐流,瞬息間便已在十餘丈外。眾人這時才驚魂稍定,扭頭四顧,再尋那灰袍僧時,卻已蹤跡皆無。
卓南雁渾身劇震:“這灰袍僧返璞歸真,難道竟是個絕頂高手?”回思適才他揮竿疾戳,又在瞬間變戳為撥,借勢運力將江船撥開,運勁之巧妙,內氣之雄渾,委實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境地。舉目四望,唯見濁綠的江水滔滔東去,那大江船早去得遠了。
這時候眾人才知已經死裡逃生,說起那灰袍僧,感激之餘不免疑神疑鬼,有說是羅漢現身的,有說是彌勒佛顯靈的。船老大雙膝一軟,匍匐在船頭,望著大江便磕頭,喃喃道:“活佛呀,咱家祖上積德,今朝遇見了菩薩現身!”眼內熱淚迸流。
幾個水手又說起那大江船上橫眉立目的幾個大漢,均覺古怪。船老大忽然頓足驚道:“巨鯨幫,莫不是巨鯨幫的爺爺……”當下連叫邪門,不知怎麼就得罪了這大江上有數的幾個霸王之一。這時客船已快到採石磯,船老大心有餘悸,卻再也不敢前行。
卓南雁聽得巨鯨幫之名,心念一閃:“難道是衝著我來的?不知我怎地露了形跡?”他不願再連累他人,便即下船。
眼見日色還早,卓南雁正不知是否還要再走水路,忽見一個人影綴著自己,斜眼看時,正是先前那身負武功的紅臉漁翁。“莫非是這廝看破了我?”卓南雁知道自己易容時未曾多下功夫,瞞不過真正的江湖行家。他心下冷笑,也不點破那紅臉漢子的行徑,索性用江水洗去臉上顏料麵粉,回覆本來面目,大搖大擺地沿江獨行。
這碼頭不大,不遠處的江邊卻泊著一艘大船。船上兩個赤膊漢子望見他過來,低聲嘀咕一陣,忽地大聲招呼:“客官,要坐船嗎?咱家去彭澤販貨,順當的便搭你一程!還是咱這大舫船穩當,多大風浪也不怕!”
卓南雁見這大江舫桅高五丈有餘,比先前那橫衝直撞的巨鯨幫大船還要氣派高大許多,船上的赤膊漢子滿面橫肉,打扮與巨鯨幫的漢子也依稀有些相似。卓南雁暗自一笑:“倒要瞧瞧巨鯨幫這些小嘍囉能玩些什麼花樣!”跟那兩個漢子招呼兩聲,大步上船。
那紅臉漁翁快步走到江邊,眼見卓南雁上船,嘿嘿冷笑幾聲,轉身去了。
大江船的兩舷甲板寬闊,後艙內滿盛柴炭、鹽米諸貨,客艙兩舷都設有大窗。艙中客人卻是寥寥無幾,卓南雁在臨窗的位子坐定,臨窗遠眺,倒也舒適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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