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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轉,無限慈愛,卻又似別有深意地落在了沈瑤仙的身上。
面前的這個少女,有著高挑的身子,細腰長腿,己是出落得異常標緻。其實她出身良好,母親原就是深具姿色的淮上佳人,父親為官早死,沾著了一點姻親的關係,她母女便投奔自己來了。那一年,這孩子不過才兩歲,還在襁褓之中,她能懂什麼。
沈瑤仙被看得直納悶兒,靦腆地向母親回看著。長長的眼睛裡,交織著無限迷惘卻掩不住隱現於眸子深處的湛湛目神,有稜有角極見凌厲。這是她內功精湛,到了一定界限的現象——“藏之於五腑六脈,神現於一頂天窗”,那“天窗”便是人的一雙眼睛,她敢情早已是內功大成了。只是,卻太凌厲,瞧著有些怕人。
不只是凌厲而已。瞧她遄起的一雙濃眉,簡直像煞她那個死去的親孃,再襯上直挺的那根鼻樑骨,美是美矣,怕是倔強勝過男兒,自古以來,這相貌必屬貞節烈婦,出落風塵,必為俠女,那是寧折也不彎曲的典型樣兒。
“果真如此,怕是把她的終身誤了……”
這麼想著,李無心未始沒有一些兒愧疚,漸漸地開始明白過來,何以與苗人俊同生共長,情若手足,才貌俱行匹配,偏偏那一顆少女芳心,竟似別有所屬。
一個念頭,閃電般自心上掠過:苗人俊的離家出走,怕是為情勢所逼,男女婚嫁之事,是應出自雙方心甘情願,可是一些兒勉強不得,果真是這個丫頭,執著於自己早先的一句痴心妄言,把“死了”的人,當活人來守,可就不怪乎苗人俊的碎心與出走了。那“活著要人,死了要骨”的悽悽一句斷腸言語,不正是最為確切的憑證嗎!
李無心一念及此,禁不住吃了一驚。
畢竟她養性功深,饒是如此,臉上卻沒有現出絲毫異態。長久以來,她給人的感覺,一直便是冷漠、嚴厲的形象,若是忽然有所轉變,即使和藹可親,亦免不了啟人生疑。
“我幾乎忘了……”打量著面前的沈瑤仙,她冷冷地說:“冬梅回來了?”
沈瑤仙點頭道:“回來了,我正要稟告娘娘……”
“怎麼,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沒什麼大不了,”沈瑤仙略似遺憾的樣子:“她受了點傷,傷勢不太嚴重。”
李無心微微一愣:“冬梅受傷了?傷在哪裡?你……為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娘娘,冬梅昨天晚上才回來!她很害怕!”
“怕什麼?”
“怕娘娘責怪她!”沈瑤仙訥訥地道:“她像是吃了不少的苦,人瘦多了!”
李無心點點頭,臉上不著表情地道:“我知道,你是在為她求情?”
“那倒不是……”沈瑤仙臉上現出了一片笑靨:“娘娘,冬梅嚇死了,您就看在她從小跟隨的分上,饒她這一次吧!”
李無心冷冷一笑:“搖光殿出去的人,居然會失手外人,而且還受了傷?叫她進來!”
“她就在外面!”沈瑤仙遲疑了一下,隨即向外步出。
“冬梅”來了,那個此前傷在君無忌手上的綠衣姑娘。在面謁殿主李無心的一霎,顯然是過於驚嚇,簡直魂不附體。叩頭請安之後,只是在地上簌簌打抖。
沈瑤仙輕輕一嘆說:“你的功夫不如人,吃了虧,這不是你的錯,只是這個傷你的人太叮惡。冬梅,你把所遭遇的一切,告訴娘娘,卻不許有一字撒謊,知道吧?”
“婢子知道……娘娘開恩……”
這“娘娘”二字,顯然已非僅限於“母親”的專稱,是否有皇族正殿各妃的寓意在內,卻是至堪玩味。多少年以來,整個“搖光殿”的人,俱都遵循著這個若似親密,卻又極尊隆高的稱呼,來稱呼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人。
事實上李無心確似有高貴的氣質,以及不怒自威的“後儀”,然而亦不過取其具體而微的形象而已。無論如何這“孤芳自賞”的隔離式生活,較諸真實母儀天下的一國之後,在其實際意義相差太過遙遠。李無心是否因為如此而心存遺憾,抑或是別具深心,便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
叩頭站起之後的冬梅,並不曾因為“娘娘”的沒有立刻降罪而心存倖免。她甚至於不敢抬起頭來,向正面而坐的娘娘看上一眼,反之,李無心那一雙冷峻的眸子,在她人見之初,跪地叩頭的一霎,早已把她看得纖微畢現,十分清楚。
“你的右臂受傷了,是不是?”
“娘娘明察。”冬梅深深垂下了頭。
“過來讓我瞧瞧!”
“娘娘!”冬梅踟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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