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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說,不知怎的,似乎被她唇邊那靦腆的表情所影響,他也覺得有些侷促,有些瑟縮起來。“我為什麼要走?”她微挑著眉毛,瞪著他,接著,她就嫣然而笑了。這笑容似乎很難得,很珍貴,他竟看得出起神來。“致文,”她柔聲叫。“你實在是個好——好哥哥。”她把手插進他的臂彎中。“今天早上,我還和爸爸談起你。”
他楞了楞。好“哥哥”,這意味著什麼?
“談我什麼?”“我告訴爸爸,你像我的哥哥。爸爸問我,哥哥的意思是什麼?”問得好!他盯著她,急於想知道答案。
“我說,哥哥會照顧我,體貼我,瞭解我,寵我……而男朋友呢?男朋友的地位跟你是平等的,有時,甚至要你去遷就他——”她深思的咬住了嘴唇,眼光又黯淡了下去。“致文,”她嘆息的說:“你知不知道,我很遷就致中,甚至於,我覺得我有點怕他!”哦!他心裡一陣緊縮。原來,“哥哥”的意思是擯諸於“男朋友”的界線以外。很明顯,他是“哥哥”,致中是“男朋友”!本來嘛,他上山前就已經知道這個事實,為什麼現在仍然會感到失意和心痛?難道自己在潛意識裡,依舊想和致中一爭長短嗎?“喂,致文,”她搖撼著他的手臂。“你在發什麼呆?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是的,聽到了。”他回過神來,凝視著她,悶悶的回答。
“致中的脾氣很壞,”她繼續說了下去:“他任性,他霸道,他固執,而且,有時候他很不講道理。但是,他的可愛也在這些地方,他有個性,他驕傲自負,他很有男兒氣概……”她忽然住了口,因為,她發現他那緊盯著她的眼光裡,有兩簇特殊的光芒在閃爍,他的眼睛深邃如夢,使她的心臟一下子就跳到了喉嚨口。這眼光,這令她迷惑的眼光,像黑夜的潮水,正對她淹過來,淹過來,淹過來……她不止是停住了說話,也停住了走路,她不知不覺的站在一棵尤加利樹前面。
他也站住了。“初蕾!”他忽然喊,喉嚨沙啞而低沉。
“嗯?”她迷惘的應著。
“我有個問題必須要問你。”
她點點頭。“你——”他費力的,掙扎的,一個字一個字的說:“你有沒有可能弄錯?”“弄錯什麼?”她不解的揚著睫毛。
“你對‘哥哥’和‘男朋友’所下的定義!”他終於衝口而出,屏住了呼吸。她愕然的睜大了眼睛,一時之間,完全弄不清楚他的意思。她那對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抹茫然的困惑,楞楞的看著他。這目光把他給擊倒了,那麼坦坦然,那麼蕩蕩然的目光,那麼純潔的、無私的目光,他在做什麼?他在誘惑他弟弟的女朋友嗎?他的背脊上冒出了涼意;你卑鄙!你下流!你可惡透頂!但是,他每根神經,都緊繃著在期待那答案。
“你說清楚一點,”她終於開了口,迷惘而深思的。“我弄錯了定義?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不遷就男朋友?還是說——”“哦!”他透出一口氣來,心臟沉進了一個冰冷的深井中,他嗒然若失而心灰意冷,他的眼光硬生生的從她臉上移開了。“別理我了,我問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他說,咬緊了牙關。
她斜睨著他,腦子裡還在縈繞著他的問題。她覺得頭昏昏的,像個鑽進死巷裡的人,怎麼繞都繞不出來。她摔摔頭又搖搖頭,想把他的問題想清楚。
“我弄錯了定義?”她喃喃自語:“那就是說,男朋友也可能寵我,瞭解我……也就是說,致中應該寵我,瞭解我……”“我說別管它了!”他大聲說,打斷了她。“喂!”他很快的抓了個話題:“致秀和趙震亞是怎麼回事?”
初蕾的思想被拉了回來。
“他們嗎?吹了。”“怎麼吹的?”“因為小方醫生出現了。”
“小方醫生是什麼?”他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來。
“小方醫生嗎?”她停在他面前,側頭看他。“噢!說來話長!”她忽然僕伏在他膝前,半跪在草地上,熱烈的望著他。“你很壞!”她急促的說:“你拋棄了我們三個月!而這三個月之間,發生了好多好多事情,說都說不完。我和致中、致秀和小方醫生!哦,太多事了!你很壞,你不是個好哥哥,你以後再也不可以了,再也不可以離開我們!因為——我很想念你!”他瞪著她,剛剛平穩下來的思潮,又一下子就被擾亂了,擾亂得一塌糊塗,簡直整理不起來了。他用舌尖潤著嘴唇,費力的說:“你很——想念我,真的?”
“當然真的!”她心無城府的,坦率的說:“我每天都問你媽,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問得致中都冒火了。”
“致中為什麼冒火?”他楞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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