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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門後。
“你這是為什麼呀!你可以走的,為什麼不走?!何必!何必啊!”
“一國之君的陛下要留下來,一國之母的皇后怎麼能走?何況,你還記不記得我嫁給你那天,對你說過的,你的命,就是我的命,沒有了你,我一個人又怎麼能活下去?生死相依,不離不棄,這是我的誓言……”不知哪裡落下來的一個火星子,落到這盤鳳飛龍的精緻章服上,從裙裾處瞬間燃了起來,她靜靜地低頭看著火苗在自己身上越燒越旺,低喃一般:“喔,你不會記得的,肯定早就忘了,你怎麼會記得我說過的話?”
“我記得!我真的記得!”他重重地一拳砸在門上。
“原來你還記得……”她發誓要尊嚴地死去,符合一國之母的身份,符合作為他妻子的身份,她與自己約定過不準哭的,可是,聽到他居然還記得,眼淚止不住地流下來。
“婉芷,我對不起你!”她聽見,隔著那一扇門,隔著烈火焚身的痛,他說道。
“我不怪你,從來不怪……因為,我明白,全都明白……”她儘可能地大聲喊道,讓他聽得清楚,眼淚簌簌而下望一眼澄澈蔚藍的天空,朝著他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道:“臣妾在做一個皇后應該做的事,現在,也請陛下去做您應該做的事!”
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的聲音,他再也沒有聽見她的迴音。
* * *
那日,她曾說,白骨亂蓬蒿的戰場,是她所未見,所以她請他帶她去看。可是,今日,她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卻深深後悔了,如果可以,這一輩子,她都不想看。
袁泠傲幾乎是拖著她,跌倒了,一把把她從地上拽起,一步一步登上城樓。
旌旗蔽日的段軍,黑壓壓一片,瞬間仰起頭來看著她。
她伏在冰冷的城堞上,亂軍之中,只一眼,便看到了他。刀光劍影,戰馬嘶鳴的戰場上,真有這麼一日,他們隔著兩軍陣前,兩兩相望。
纖細的十指,深深地摳進磚縫裡去,你說過的,再見時,是西湖煙柳,是夾岸桃花,畫樓西畔,有明月清風。
可是,為何,卻不是這樣的……
不,應該說,本不是這樣的,只是我一廂情願的妄想罷了!
這城下的千軍萬馬,皆聽你號令,你的一聲令下,可以讓天下易主,風雲變色,終於,你不必再寄人籬下,不必再受人轄制,這一身鎧甲,隨你半生征戰沙場,而今你終於渾身浴血,仗劍在手,騎馬出現在我眼簾。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從今以後,這天下,再沒有人與你爭搶。
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
她正看見這一卷皇輿覽勝圖上,鮮血從四面八方潑來,一點點染透,血跡斑駁。他正親手將這一軸血染江山的畫,一點一點,鋪陳開來,展現在眼前。
泠霜的眼中緩緩淌下兩行淚來,她定定地望著他,無聲地用唇語念道:“你看見了嗎?這是你的天下……”
這喧譁的戰場,彷彿瞬間寂靜下來,就像是仍身在當今山的那天,她身後是滿天雲霞,萬里黃沙,他在她腳下望她。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下一章就要出現小段華麗麗的身影了~~~某黎一直想給這‘縱千萬人吾往矣’的一
章配個背景音樂,要既悽婉纏綿,又凜然肅殺(毆)可是總找不到合適的,不夠煽情啊不
夠煽情,要加點猛料煽情一下,想用河圖的《傾盡天下》,可是又覺得不夠殺氣(毆~~)
都來掐死偶吧。。。 1
《當時錯》阿黎 ˇ一劍光寒動神州ˇ
城下樓頭,他們各在一方,生死裡往,凝眸,無言,兩相望。
相距不過百尺,段瀟鳴只這樣抬頭緊緊地盯著她,僕僕風塵,甲冑上滿是血跡,整個人已經疲憊到了極點,完全是憑靠毅力在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千里風煙,夕寐朝眠的夢醒時分裡總伸手想去抓住卻總是抓不住的這個女子,眉目依舊,如今正生生站在眼前。那一剎那,竟覺得眼眶一熱,終是仰天一聲默嘆,沉沉地撥出一口氣來,淡淡的白霧散在冰冷的空氣裡。這就是臨安的冬天。
她沒有離開他的時候,他從不曾知道她竟有此般重要,如今,他知道了,便再也不允許自己失去她,再也不許!段瀟鳴握在劍首上的右手不禁一緊。
紅塵陌上,野茫茫,天蒼蒼,白頭無處話淒涼。白頭,我從未想過能與你白頭。不敢想,不願想,白頭,那個誓言太過漫長,漫長地叫人感覺寂寞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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