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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對著眾女勸酒攻勢,出言威嚇,說,看她們誰敢!袁泠霜不禁當場噴出一口酒來,對眾女道:“誰灌進去一杯,就賞十兩銀子!”
此言一出,這下這些女子還不拼了命地給他灌酒,哪還管這黑衣公子凶神惡煞,銀子才是正理!
這一屋子人鬧騰,誰也沒注意到她們進來,倒是老鴇甩著帕子,大笑起來:“喲~這是唱的哪出啊?”
泠霜聞聲一抬頭,便看見翠衫紅裙的老鴇後面跟了一個纖纖弱弱的女子,低低地垂著頭,懷中抱著一個琵琶,蓮步輕移,到桌前來,端端正正蹲了三個‘萬福’,口道:“綺夢見過二位公子。”
禮畢,綺夢站直了身子,緩緩抬起臉來。兩彎罥煙眉,如籠著堤外曉煙寒,薄薄的輕愁,凝在眉間,細細的眼梢微微挑起,但沒了霸氣精利,多了幾分靈秀聰慧,玲瓏鼻,櫻桃口,薄薄地施了脂粉,勉強掩了病態三分,倒真是名副其實,果真是個美人呢!
綺夢也是抬眼打量著段瀟鳴與泠霜,看著這麼個唇紅齒白的少年公子,二人眼神有那一刻的交匯,綺夢竟被他看得沒了章法。她風塵多年,什麼樣的男子沒見過,倒是這樣的清明的眼神,頭一回見著,看得她心中一個咯噔。
那段瀟鳴自然是看都懶得看她,只顧用將要噴火的眼神死死盯著泠霜。
老鴇看著泠霜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綺夢,自然是識相地帶著那四位女子一同退了下去,只吩咐綺夢要好好侍候二位公子。
一室寂靜,誰也沒說話。綺夢長長的石榴裙拖在地上,細軟無聲,如一抹紅煙,從眼前過去。泠霜認得這料子,名喚作‘軟煙紅’,價值千金,一般的大戶也穿不起的。可見這綺夢的恩客們,個個都是豪闊!
泠霜思慮間,綺夢已走到一旁下座上坐下,擺正了琵琶,轉軸撥絃三兩聲,傾身一揖,柔聲道:“不知二位公子要聽什麼曲子?”
段瀟鳴也是整了整被扯亂的衣袍,鄭重地看向她。今日這事他到此刻,若還看不出有事,那他也不要活了。他確實自認疏忽,早該在泠霜跟他說要出來的時候就該想到,她向來不會這般‘突發奇想’地來做事的。就怪那一陣她太過溫順,讓自己鬆了戒心,答應了她,竟陪著她這般胡鬧,做下這等荒唐事!
泠霜收起扇子,依舊是這樣若有所思地看著綺夢,似乎是想要從她身上看出點什麼來似的。良久,她在收回目光,將扇柄在桌上輕輕一點,嘴角微噙笑意,道:“不怕姑娘笑話,在下倒真是有一曲十分想聽,就是不記得名字了,只依稀記得裡頭的一句唱詞。”
“無妨,煩勞公子說說,是哪一句?”綺夢一欠身,溫聲道。
“深紅淺紫看雖好。”泠霜將手裡的扇子隨手把玩著,眼神片刻不離綺夢的臉,張口一字一頓地念了出來。
‘鏗’地一聲,指下輕打的那根弦嗡嗡地震顫著,綺夢果然臉色大變,驚駭地望著泠霜。
深紅淺紫看雖好,這本不是什麼唱詞,而是當年呂少卿畫給瑗妃的畫,瑗妃愛紫薇,惠帝便讓花匠在闔宮上下都遍植紫薇,到了盛夏裡,目極之處,一片深紅淺紫,煞是可人。當時瑗妃對呂少卿已是情根深種無法自拔,因此看了昔日最愛亦是抬不起興致,意興闌珊地說了句‘深紅淺紫看雖好’。泠霜自然知道,此句定還有下文,但是杜菁娘沒有說下去,她也永遠無從知曉了。
今日之事,本是她謀策很久的。她出塞之時與瑗妃的約定,如果她死了,便請泠霜帶著那幅畫像,去找呂少卿,什麼也不用說,什麼也不用做,只要將這幅畫,還給他就好。這是她此生最後一個心願,還了這幅畫,她和呂少卿之間,才算真正地了結了,那她,也可以在地下安安心心地重新投胎做人,而不是變作一隻怨鬼。
那日明德宮裡,看到大殿深處的那一盆枯萎了的曇花泠霜便知道,瑗妃已經去世了,這是她們之間的暗語。
她牽掛呂少卿的訊息,呂家早已門庭敗落,這麼多年,或許他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她一直在暗中尋找呂少卿,直到沈懷忠臨走的時候,才幫她輾轉打聽到了綺夢這個與呂少卿關係密切的人。原來呂家沒落以後,呂少卿一直沒有離開臨安,而是隱姓埋名,混跡在青樓歌坊之間,因緣巧合之下,做了綺夢的畫師。
來之前,她本是對這樣的一個男人自心底裡地不屑,只想快點找到他,完成了瑗妃的遺願,可是,如今看到了綺夢,這樣一個人,這樣一份情,她倒又有點動搖了。呂少卿如今已是一個老朽,早已不是當年那意氣風發,少年得志的豪門公子,落拓至此,竟還有青樓名妓為他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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