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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參軍的貧寒子弟屢見不鮮,軍中掌權的大小官員大多出身貧寒以至於宗室每每都要受手握兵權的諸將領所牽制掣肘。
從段瀟鳴的父親段之昂,袁泠霜的祖父,皆是低賤的平民出身,先後透過卓絕軍功,逐級晉升,以至於封侯拜相,到最後還奪了顧家天下。
段瀟鳴自小生活在市井之間,最是瞭解百姓疾苦,後又隨父生長在軍中,深深明白朝廷弊病所在。如今他得繼帝位,自是大刀闊斧整頓朝綱。
登基以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拜孟良胤為丞相,拜前周的維安侯紀安世為都察院御史。孟良胤為相是眾望所歸,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這道任免紀安世的旨意,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紀家本是前晉的國戚,是晉末繼呂家、鄭家與袁家之後的第四大家族。紀安世生性耿直又桀驁不馴,在朝中為官得罪了不少人。袁泠傲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張,底下人多有謊報政績,紀安世一本參到御前,最後要參的人沒有參倒,倒是自己被免了職務貶到了地方上做了一個閒職。
對於官場黑暗他早已看透,也明白袁泠傲這是在維護自己,只覺得自己這樣耿直的脾氣實在不適合為官,便索性辭官歸故里,再也不過問政事了。
紀安世隱居已經多年,此番段瀟鳴不動聲色,便將他請出山來委以重任,叫前朝遺民老臣著實吃了一大驚。連泠霜也想不通他是用了什麼辦法說動紀安世出山的。
天和二年的秋天,新朝第一科開考。各地舉子齊聚京師,等待著在這一場改變命運的考試。
段瀟鳴此番定鼎中原,將關外千里草原亦同時納入版圖,自漢唐以來,國土之廣袤,史無前例!這樣大的疆土,管理起來,談何容易?他在關外二十餘年,深刻地體會到漢人與外族的隔閡,這個民族融合的問題亦是讓他十分頭痛。
這一次開科取士,他也知道各地有許多有名的讀書人都沒有來應試,便是將他與他的政權視作是‘胡虜’,不屑為這樣的國君獻策安邦。
對於這樣的情況,孟良胤亦是愁白了頭。讀書人與亂民和士兵都不一樣,他們熟讀聖賢之書,對君王的政策和德行,都有自己的見解。這天下的讀書人主導著輿論所向,老百姓都會跟著他們走。如果他們牴觸新朝,那,便是天下民心不歸!而且這些人是不能靠鎮壓與屠戮剿滅的,當年秦始皇以為‘焚書坑儒’便能使國家永固,卻不知反而加速了國家的滅亡。
這就像是一把火,捂著藏著,總是要燒破了那層紙,待到那火苗子竄上來,那就燒到了自己,什麼也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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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改元以來,吏治,河工,農耕,邊防,一件一件壓在段瀟鳴身上,壓得他根本喘不過氣來。
漠漠一帶寒煙青碧,籠在整個朝乾宮上,日暮黃昏後,夕陽已經完完全全地沉了下去,就像一幕極盡纏綿的畫面,依依不捨地,掖著天邊如絞綃一般的雲朵,憂傷而眷戀,眷戀這個黃昏,抑或是這座繁華的城市裡,這寂寞威嚴的宮殿。
月亮靜靜地升起來,在這深秋的□,從依舊綴著葉子的柳梢,從暗寂如魅的殿頂。
泠霜悄然無聲地站在他身後,也不知站了有多久,只覺得天邊的那一勾新月,淺淺地映出人的影子來,斜斜鋪在金磚地上,清涼的兩個影,一前一後,在浮躁了一天的長安城裡,這個靜得連風也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的角落,所有智慧與權力走過那一片陰影,在這月下,傾注悲傷。
昔日仗劍策馬,百萬雄師得天下,可是,卻不知,你的天下,早已滿目瘡痍。守業更比創業難,創業已是何等艱辛,如今,卻還要去將那一個個陳舊的流血化膿的瘡疤一一醫好,盎,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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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燈油比不得其他,皆是最純最好的,煙氣少,光也亮,泠霜以前在軍中時總怕段瀟鳴看壞眼睛,到如今,他依舊是夜夜挑燈,不過三更從來不肯歇息,倒是比行軍時候更為辛苦。
會試的前一夜,段瀟鳴手中拿著那份擬定的試題,盯著直髮呆。
“黃金屋?顏如玉?”泠霜坐在他下首,看他呆呆地愣了半天的神,不由出聲挑眉看向他。
段瀟鳴終於從神遊四海中迴歸原竅,看著她秀美微挑,偏頭看他,不由自己噗嗤一笑,搖頭道:“你哪天能不這麼牙尖嘴利地數落人?”
袁泠霜斜睨著他,單手支著額頭,愜意非凡道:“古人說的好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不你這麼專心地盯著冊子,自然是以為你見著了那黃金屋,見著了那顏如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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