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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怕呢!有你在。”脫口而出的一句,讓兩個人都愣在了當場。
午後的風,裹著青草香,柔暖燻人。一路過來,從那一朵姚黃的花瓣邊緣擦過,驚破了棲息在上面的那一隻一色的黃蝶的夢,振顫著翅膀,翩翩又飛走了。
她鬢間的碎髮被這一陣清風撥了下來,吹散在頰畔。耳邊,依稀聽見那隻蝶扇翼的聲音,細碎地,被風一吹,就散了。
自從她被發現私自去袁昊天書房被重罰之後,她還是揹著家人偷偷地去,每次去,都無一例外地趴在楠木書桌上睡著了,那一隻和田籽玉琢成的筆擱,正好被她拿來墊著腦袋。她越來越肆無忌憚,每回都睡得安田,嘴角還掛著笑意。因為,她知道,二哥哥一定會在父親發現之前把她平安‘偷’回去……
有他在,她永遠都不用害怕受父親的罰。因為,他永遠會為她擋著,就像那次的那頓板子,他被打得站不起來,被兩個小廝架著到祠堂去罰跪。睡到半夜,她偷偷爬起來,跑到那裡,因為有人在旁邊看著他,所以她不敢進去,只能隔著門縫偷往裡瞧,一排一排的祖先牌位前,長明燈的光亮極了。他被打得直不起身來,只能彎著腰跪。第一次,她看見,她最優秀的二哥,身形佝僂,對著她的那個背,滿滿的都是血漬……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她那時有多內疚,有多恨自己,恨自己沒有勇氣去向父親承認,恨自己懦弱到只能隔著門,躲在角落裡看著他流眼淚,連哭都不敢出聲。
“若是我不在了,那你怎麼辦?”冰涼的指尖劃過頰邊,宛如一條冰涼的蛇,從耳後爬到脖子裡,撫過頸側幽藍色的血管,那指端的涼,隔著薄薄的皮肉,印到血裡,直直流進心臟。
鬢旁的散發被他重新攏回了耳後,他永遠沒有溫度的笑凝在唇畔,眼睛直直盯著她,不容許她有絲毫逃避。
他的眼,包羅永珍,囊括四海,永遠也沒有人能看到那眼底是什麼,就算是她,也不例外。
“不在了是什麼意思?你也要走嗎?也要跟父皇母妃一樣,去行宮駕幸?那,也帶我去吧?”她的眼底漾起了絲絲憂慮,言辭懇切,無辜地就像一個孩子。
“不去,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陪你一起等他!”他道。
“等?等誰?”她問。
“等該來的人!”他答。
“誰是該來的人?”
“來了,便知道了。”
“那要是他不來了呢?”
“有你在這裡,他不會不來。”
她看著他。
他亦看著她。
他們都在賭,各自下好了賭注。這一局生死,馬上,就要揭曉答案了。
此刻,她的心反倒安寧了。因為,她早已輸無可輸,既然如此,她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所以,在那日選擇睜眼面對的一刻,她能如此從容地看著他的眼睛微笑:“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沒事,你回家了。不過病了一場,現在好了,一切都好了。”他這樣答她。
“為什麼大家都不見了?大哥呢?皓哥哥呢?怎麼我病了,他們都不來看我?”她疑惑地問他。
“都去忙各自的事了,皓熵回齊國去了,至於大哥嘛,你說他會在哪?”他深深地望著她,眸底欣然玩味,嘴角挑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反問道。
泠霜絲毫不避,孑然一身,坦坦蕩蕩地直視著他的眼睛,鎮定自若地笑著,須臾,‘咯咯’一聲笑出聲來:“那,自然是在哪位花國名魁的繡床上了!”
良久,兩人俱是一笑。
“好,那,我就等著,看看那人,到底是誰!”泠霜將手裡的一柄宮扇把玩了一遭,終於執起來,遮在面上,笑意深沉。
袁泠傲看著她,素紈面上的一幅工筆海棠春睡圖,映著她海棠紅的一襲廣袖羅裙,淡淡的紫紅裙裾鋪開在她身後,襯著大病初癒的一張素顏,鉛華不染,臉上卻被午後的暖氣燻得上了紅暈,乍一看去,嬌媚異常。
“我還有事要忙,叫人送你回去吧。”汪重已經在那邊花叢後面候了良久,他早已看見了,只是最近那奴才越來越不安分,朝臣上奏要將泠霜遷出宮去,少不了那奴才在背後使力煽動。他看著汪重愈來愈厭煩,成心將那老閹奴晾一晾。
“不要,成日躺著,連骨頭都要散了,就讓我在這裡歇一歇嘛。”泠霜歪著頭不依道。
“好,那一個時辰以後自己回去!”袁泠傲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看她扯著自己的袍角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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