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不要!”
“為什麼?”段瀟鳴語氣已然不善。他的耐性已經告罄了,這個女人要是再惹他,可就沒有剛剛那麼好過了。
泠霜不答,將身子緩緩地蜷起來。剛剛一陣折騰,錦被早不知到哪裡去了,身上一陣燥熱一陣顫抖,難受極了。
正當段瀟鳴氣極,要捉住她往下灌時,忽然聽她有氣無力地低低咕噥一聲:“苦……”這蒙醫的藥也不知是怎麼配的,奇苦難當,中醫的藥已經夠苦了,可這蒙藥竟還要苦上百倍,一股怪味道,第一天小惠端來時,她遠遠聞見就嘔吐不止。喝了幾口,終究是全吐了。
本想著也不是什麼大病,躺兩天也就好了,可是,誰知,一日一日過去,卻越發沉重了。
他就這樣愣在當場了!她說什麼?苦?!
原來,她不肯喝藥,不是在氣他,也不是撒嬌邀寵,吸引他的注意,而僅僅只是因為藥苦?!!!
這下,段瀟鳴真的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一種被耍弄的感覺,又或者,可不可以叫做‘自作多情’?
一個大男人,就這樣,端著不再熱氣騰騰的藥碗,呆在那裡。
良久,終是一嘆,望著她瘦削到突兀的肩骨,道:“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喝藥!”
泠霜本不想搭理他,忽然想起什麼,輕輕轉過身來,病容漾出一抹笑來,直直地看著他,柔聲道:“我要你餵我……”
“但是……”泠霜頓了一頓,道:“不準用勺子……”
尚發著燒的嬌容,雙頰豔豔彤彤,又是那般黠慧地不可捉摸的笑,久違的那份嬌嗔,永遠不知道她下一步要出什麼招數。
但她就是這樣抬臉仰望著他,像乞憐撒嬌的小女子,可愛而讓人忘記危險。
段瀟鳴就這樣看著她,看著她。他既看不透她想幹什麼,自然也不會讓她看透自己想做什麼。倏忽哈哈大笑起來,仰頭就啜飲了一大口藥汁,低頭一點一點哺餵。
澀苦甘辛在同一時間席捲而來,一一輾轉流過味蕾,他的舌,巧如簧,靈如蛇,一點一點推搡,一點一點痴纏,就是不讓她有機會吐出來,貨真價實地全部嚥下去。
唇齒廝磨,屬於男人和女人最特殊最親密的交流方式,兩條同樣濡溼綿軟靈活的舌纏在一起,繞在一起,或許,這一刻,是真實的,沒有刀戟聲的嘶啞,沒有痛苦的絕望,誰也不會去計較得失,誰也不會去計較成敗,誰的立場,誰的家國,誰的野心,誰的仇恨,在這樣詭異而原始的當刻,一切,都不再重要。
但是,在那之後,重新從遊離的夢幻邊緣迴歸現實,一切又都歷歷在目,並沒有煙消雲散。
身體和烈酒,一樣都是可以讓人遺忘的。所以,青樓和酒肆,在有人的地方就會有這兩樣東西,在越繁華的地段,這二者,就越繁盛。
有一個詞,叫醉生夢死!
生的時候,可以一直沉醉,死的時候,卻是在夢中。這要多少輩子的積德,才能修來這樣的福氣?!
一碗藥,苦澀難入喉的一碗藥,喝完了。
當迷離的視線重新漸次清明,繁華綺麗的畫卷市列珠璣,戶盈羅綺,鼎盛了千年的六朝古都,一點一點淡去,淡去,黃土和孤城漸漸在上面明晰,最終,那幅卷軸褪淡成了一抹五彩的昏暈,消散在風裡,正如它輕輕而來,悄悄而去……
最後,連黃土和孤城也一併淡去,擴散開去,聚攏而來,凝成黃色的臉,黑色的眼。
泠霜靜靜地躺在他懷裡,真真切切地看著他這張臉,輕輕地伸手,輕輕地去觸,整個掌心貼在上面,那每一個毛孔,幾乎都可以流出沙子來,幾乎都可以刮出勁風來。
“你這女人!病成了這樣,竟還如此潑悍!”段瀟鳴悠悠笑著說道。被她打了一巴掌的這半邊臉,還真有點熱辣辣地微疼。
泠霜的視線依舊茫然,她好像完全沒有聽見他的話語。
她覆在他臉上的手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婆娑。她又伸出另一隻手,一起捧起他的臉。
段瀟鳴錯愕地看著她,卻不掙扎,任她所為。
他的臉,很黑,很粗,與臨安城裡,士族家的公子,從小嬌慣起來的紈絝子弟完全是兩個極端!他的臉簡直就像一個十足的農夫,勤勉而滄桑,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或許,如果,他解了劍配,真的可以成為一個農夫,肩挑一旦,用一生的勞作去養活妻兒老小。
但是,沒有如果的。她知道,這個世上,從來都不曾有過如果。
他那樣的人,生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