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部分(第1/4 頁)
“貝勒爺又說笑了,婉然不過是奴才,怎麼敢勞您的大駕。”我咬了咬嘴唇,忍了忍哭的衝動。
“還說不是氣這個?婉然,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去看你?”他嘆了口氣,語氣裡有了很多無奈。
“你?”我一愣,抬頭看他。
“是,我去看過你,不過只去過一次,你趴在床上,臉蒼白得像一張紙,我握著你的手,和你說了好多話,你連一點反應都沒有,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害怕,多心痛?我不是不想去看你,但是那是皇太后的寢宮,四處都是她老人家的耳目,你還嫌自己惹的麻煩不夠大嗎?還想再添上條行為不檢的罪名嗎?所以不止我不再去,就是九弟他們,我也說不要去,你明白嗎?”他一口氣說完,臉色有些蒼白。
“胤禩?”我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呀,這個,我不是沒有想到,只是不知為了什麼,見到胤禩,我就很想這麼說,這樣怨他。
“婉然,你也累了,歇著吧,改天我再來。”等了會,見我終究沒有說什麼,胤禩長嘆了一聲,伸手推門。
“對不起”,我低下頭,其實我也只是一個自私的女人,只想到自己的委屈。
“傻丫頭!”他伸出去的手終究沒有推開門,而是轉過身,擁我入懷。“你要怎樣才能學會保護自己呢?”
“我學不會,我想離開這裡。”忍了太久的眼淚終究奪眶而出,只是,我是宮女,要怎麼樣才能離開這裡呢?
“沒事了,哭吧,哭過就好了。”他輕輕說。
當很多淚流出時,我的心裡卻湧起了無言的失落,為什麼他只是說“沒事了,哭吧,哭過就好了。”為什麼他不說,他會帶我離開?雖然我也知道,我沒那麼容易離開,不過即使是哄哄我也好,為什麼?
康熙四十三年,轉眼間就過了幾個月,這幾個月,我只在筆墨上伺候,似乎這個工作從前都不是宮女擔當的,不過,卻沒有人多說過什麼。我所能直接感受到的,就是生活的變化,乾清宮裡的宮女們,似乎一夜之間被洗了腦一般,對我客氣起來,同時,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我儘量讓自己禁足,於是後宮的嬪妃自然也沒什麼機會遇見,日子雖然乏味點,不過舒心多了。
不當值的日子裡,我可以等到天亮之後再起床,坐在鏡前,看著自己長長的發一會呆,三年了,我已經越來越適應我現在的一切,身體、面孔、生活,只是清早起來,仍不免有些恍惚,屬於司徒曉的種種,依舊會纏繞在我的夢中,高樓林立、霓虹閃爍,只是,彷彿也只是在夢中了。過去和現在的容顏,常常會在鏡中重疊,於是,睡眼朦朧中自問,究竟是莊子化蝶還是蝶化莊子?
海藍如今專門在茶水上伺候,我們見面的機會倒多了起來,這大約是此處,我惟一可以稱之為朋友的人了,不過她的性情還真是夠古怪,對人總是那麼遠遠的,有一種疏冷之感,不過,後宮裡的女人,似乎就少了她這樣的感覺,於是越發的引人注目了。
當然,我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因為一個偶然。
進了六月,幾個省的旱災終於有了緩解,康熙的心情也好了很多,這天太子、四貝勒、十三阿哥進來請安時,康熙正興起,吩咐我研磨,一邊寫著字,一邊和幾個兒子閒話。我一向喜歡握著墨塊在大而光潤的硯臺上游走的感覺,不免每次都自己玩得不亦樂乎,倒沒細聽他們父子之間的對話。只是這是,海藍卻恰巧進來奉茶,她走到我身邊的御案前時,我的心裡卻猛然一凜,感覺上,好象有道光從眼前劃過似的,我馬上抬眼,看到的卻是太子的眼神,追隨著海藍移動著。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目光,只是覺得,那其中的慾望和佔有,如此讓人心驚肉跳。不敢多看,眼波流轉間,卻又瞄見了另一個人眼中,一閃而過的火焰,是的,火焰,雖然只是一眼,也足已驚心。不過那雙眼睛的主人,卻要比太子更精明警覺,我的目光不過一掠而過,他就已經察覺了,於是,那眼中的神情又是一變,在我對那火焰疑惑不解,不自覺的想再確定一下時,那眼中,已換做一種淡淡的笑意,有了然、有玩味、還有一點得意。
我沒見過胤禛如此的神情,不過我卻知道不必過多鑽研我身邊眾人的心思,因為我很難明白他們究竟在想什麼,雖然隱隱的嗅到了不同的氣息,不過,我還是輕易的放下了心底的疑惑。
與每年相同,進了六月,宮裡就在為巡幸塞外的事情忙碌著,一想到可以出去玩,我就很高興,有一種逃出籠子的感覺。於是研磨的時候,就格外的開心,以至於康熙問了我一句話,我也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