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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面上撥出去十二枚大錢,姜姒只覺自己指尖上有火在燒,想起自己今兒還真不適合賭,鐵定逢賭必輸。
她忙道:“不成不成,我叫紅玉來替我。紅玉,你來坐下替我扔骰子,贏了算我賞你,輸了只管當個高興了。”
“四姑娘怎的不自己來玩?”
韓慧娘有些奇怪,丫鬟輸跟她輸這有什麼區別,別是瞧不上她們吧?
姜姒手一指馮玉蘭,笑道:“都是玉蘭姐姐方才提醒了我,我向來不怎麼注意,在明覺寺牆院下頭說了佛祖壞話,這會兒該我輸呢,姐姐們可莫要怪罪。我只在旁邊看著你們賭,紅玉與我也是一樣的。”
聽了這話,倒也沒人敢說什麼。
只是紅玉上來的時候,到底有些躊躇,只在腳踏上坐了,與幾位小姐賭骰子。
正玩得熱鬧,姜姒這邊換了紅玉之後,手氣也是說回來就回來,連贏了三把。
馮玉蘭還真跟紅玉慪上了,只道:“你這個丫鬟也是有福運的,瞧瞧贏了我多少錢去……”
屋裡說個沒完,姜姒卻聽見下面一陣吵鬧,於是到了窗邊一看,便瞧見前後八個妙齡少女圍著個著淺粉海棠春睡白福文偏襟宮裝的姑娘從廊下繞過來,正是朝著她們這邊這個方向。
後面遠遠還跟著兩名男子,一名在前,一名在後。
姜姒只認得其中一個,遠遠便瞧出了身形,是魏王蕭縱。
更後面那個一身的紫袍,看著竟是七皇子蕭祁。
先頭聽馮玉蘭說和靖公主來了,想必前面就是公主殿下了。
放下蝦鬚簾,姜姒回過身來。
馮玉蘭便問:“怎麼了?”
“魏王殿下、七皇子殿下與和靖公主都來了,怕是今年的小瑤池會熱鬧得很。”
姜姒淺笑,坐了回來。
那韓慧娘手一頓,拿眼覷姜姒,見她面上瞧不出異樣,只想刺探兩句,於是道:“聽聞四姑娘與傅世子青梅竹馬,而公主殿下又……”
“公主殿下之事,其實我們這些身份微末之人能議論?”馮玉蘭是個機敏的,生怕韓慧娘說出什麼不該說的,忙打斷了,又道,“該你擲骰子了,趕緊的呀,千萬要扔個小的出來呀!”
心知馮玉蘭是在打岔,眾人心底反倒是更關注起來,都等著看今天是不是會有什麼好戲。
姜姒則鎮定自若,心想著跟傅臣扯上關係就是麻煩。
如今即便是不想嫁他,還要跟他搭著關係。
她感覺自己就是已經被打上烙印的貨物,而傅臣指著這東西說是他的,京中還有誰敢與傅臣爭?
看現在傅臣又不像是能主動放掉她的人,那麼姜姒便應該找一個與傅臣身份差不多的青年才俊來配,否則如何能逃過傅臣那邊去?這一位傅世子,看著溫文,內裡卻是個強勢人,年紀輕輕坐穩世子之位,得了皇上喜歡,豈能沒有機心?
要跟傅臣鬥,姜姒覺得自己腦子可能還差上一些。
除非她進宮裡去,否則哪裡能找個好人家?
這輩子,還似乎真是非傅臣不嫁。
眾人都在賭骰子,姜姒則在心裡掰著手指頭數:當朝能與寧南侯府比肩的世家不多,平國公衛家沒有適婚公子;大將軍錢家倒是有個公子,可惜是庶出,還是個形容難看的跛子;晉王世子蕭逸才八歲,太小……
因著如今寧南侯府限制,這考慮的範圍一下就窄了,左想右想也沒個合適的。
姜姒看著自己掌心細細的紋路,忽又瞥見自己手指甲,腦子裡靈光一閃,陡然想起來自己下意識忽略了一家:謝氏一門!
只是……
謝氏一門三代為相,乃是舊日士族勳貴之家,姜姒老覺得這一棵樹未免太高太大,有些招風。
說來謝氏一門在大晉朝還沒建立時候便有了,若沒有老謝相的扶持,高祖不一定能在奪得天下之後迅速安穩民生。
如此一門世家,接兩代、跨三朝,也是史上罕見。
如今雖看謝方知殼子不行,文才智計哪樣又缺?
皇帝還沒除了他一家,倒是怪事。
姜姒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便是倒吸一口涼氣。
她雖聰慧,實則也不過僅僅在閨閣之中,少有關注外頭事的時候,如今一細想起來,卻是差點駭得失態。
謝氏一門樹大招風,寧南侯府何嘗不是?
魏王蕭縱如今能被重用,皆因他無子嗣,可謝氏與寧南侯府卻並非如此。
上一世情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