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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秀才
杭州張秀才某,館京師某都統家。書舍在花園中,離正宅百步。張素膽小,喚館僮作伴,燈上即眠,已年餘矣。
八月中秋,月色大明,館僮在外飲酒,園門未關。張立假山石上玩月,見一婦人披髮赤身,遠遠而至。諦視之,膚體甚白,而自臉至身,皆有泥汙垢瘢。張大驚,以為此必殭屍破土而出者也。雙睛炯然,與月光相射,尤覺可畏。急取木杙撐房門,而已登床竊視之。
未幾,砉然有聲,門撐推斷,而此婦昂然進矣。坐張所坐椅上,將案頭書帖盡撕毀之,颯颯有聲。張已駭絕。更取其界尺大敲桌上,仰天長嘆。張神魂飛越,從此不省人事矣。昏迷中,覺有摩其下體者,罵曰:“南蠻子,不堪!不堪!”遂搖步而去。
次早,張僵臥不起,呼之不應,館僮及學生急請都統來視,灌以薑汁始蘇,具道昨宵情形。都統笑曰:“先生毋駭,此非鬼也。吾家有僕婦喪偶,積思成瘋,已鎖禁二年矣。昨偶然鎖斷,故逸出作鬧,致驚先生。”張不信。都統親拉至鎖婦處窺觀,果昨所見也。病乃霍然。
張頗以“不堪”二字自慚,館僮聞而笑曰:“幸而相公此物不堪,家中人有中瘋婦意者,都被其索鬧不休,有咬傷掐痛其陰幾至斷者。”
周將軍墓二事
山西寧武有周將軍遇吉之墓,百餘年來,河水齧其旁,墳漸傾瀉。土人張某哀之,具牲牢致祭,默禱曰:“將軍威靈,當思所以護墓之法。”次夕,天大雷雨,百里內聞有兵馬騰踔之聲。次日,將軍墳旁忽湧出一山,高十丈餘,攔截沖水處,至墓前,便繞道曲流矣。人鹹異之。
乾隆四十五年,其地山水暴至。有周某者,將軍之族孫也,負母而奔,黑夜踉蹌,全不認路。其母在伊背上罵曰:“汝有妻有子,妻可以生兒,可以傳代,汝俱棄之,而獨負我龍鍾之母,不太愚乎!”其子不顧,牢負其母狂奔而已。次日天明,始知身與母俱立將軍墓上,土高丈許,水不能淹。雖行一夜,並無三里之遠也。歸家視妻子,皆無恙,雲:“水來時,似有人扶我上屋者,故得生全。”其旁鄰人,已無孑遺矣。
卷二十一
婁羅二道人
婁真人者,松江之楓鄉人。幼孤,從中表某養大。與其婢私,中表怒逐之。婁盜其橐金五百,逃入江西龍虎山。方過橋,有道人白髮,曳杖立,笑曰:“汝來乎?汝想作天師法官乎?須知法官例有使費,非千金不可,五百金何濟?”婁大駭曰:“吾實帶此數,金少奈何?”道人曰:“吾已為汝豫備矣。”命侍者擔囊示之,果五百金。婁跪謝稱仙。道人曰:“吾非仙,吾乃天師府法官也,姓陳名章,緣盡當去,為待子故未行。有三錦囊,汝佩之,他日有急難大事,可開視之。”言畢,趺坐橋下而化。婁入府見天師,天師曰:“陳法官望汝久矣,汝來陳法官死,豈非數耶!”
故事:天師入京朝賀,法官從行。雍正十年,天師入朝,他法官同往,婁不能與。夜夢陳法官踉蹌而來,涕泣請曰:“道教將滅,非婁某不能救。須與偕入京師,萬不可誤!”天師愈奇婁,乃與之俱。時京師久旱,諸道士祈請無效,世宗召天師諭曰:“十日不雨,汝道教可廢矣。”天師惶恐伏地,竊念陳法師夢中語,遽奏請婁某升壇。婁開錦囊,如法作咒,身未上而黑雲起,須臾雨沾足。世宗悅,命留京師。
十一年,誅妖人賈士芳。賈在民間為祟,召婁使治。婁以五雷正法治之,拜北斗四十九日,妖滅。是年地震,婁先期奏明。皆錦囊所載三事也。今婁尚存,錦囊空而術亦盡矣。婁所服丸藥,號“一二三”。當歸一兩,熟地二兩,枸杞三兩。
又有羅真人者,冬夏一衲,佯狂於市。兒童隨之而行,取生米麥求其吹,吹之即熟。晚間店家燃燭無火,亦求羅吹,吹之即熾。京師九門,一日九見其形。忽遁去無跡,疑死矣。
京師富家多燒暖炕,炕深丈許,過三年必掃煤灰。有年姓婦者掃坑,炕中間鼾聲,大驚召眾觀之,羅真人也。崛然起曰:“借汝家坑熟臥三年,竟為爾輩掃出。”眾請送入廟,曰:“吾不入廟。”請供奏之,曰:“吾不受供。”“然則何歸?”曰:“可送我至前門外蜜蜂窩。”即舁往蜂窩。窩洞甚狹,在土山之凹,蜂數百萬,嘈嘈飛鳴。羅解上下衣,赤身入,群蜂圍之,穿眼入口,出入於七竅中,羅怡然不動。
人饋之食,或食或不食,每食,必罄其所饋。或與鬥米飯、雞卵三百,一啖而盡,亦無飽色。語呶呶如��桑�簧蹩山狻D徹筧死∩��氖�錚�⒅���本憔 >遊咽�輳�蝗脹訝ィ�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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