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部分(第3/4 頁)
運之,現堆床下。若下山,則誰為守者?”吳視之,果金銀,因代為謀曰:“叟不可居此矣。叟孤身住空山而挾此物,保無盜賊慮耶?”周曰:“微君言,吾亦知之,盍為我入城尋一屋在人煙稠密處?”吳如其言,且助之遷居。
未幾,周又至,面赧然有慚色,手百金贈吳,揖曰:“吾有求於公。吾明年百歲矣,從未婚娶,自道將死,遑有他想?不料獲此重資,一老身守之,復何所用?意欲求公作媒,代聘一婦。”吳睨其妻,相與笑吃吃不休,嫌其不知老也。周曰:“非但此也。我聘妻,非處子不可。若再醮二婚,非老人鄭重結髮之意。倘嫌我老者,請萬金為聘,以三千金謝媒。”吳雖知其難,而心貪重謝,強應曰:“諾。”老人再拜去。月餘,無人肯與老人婚。老人又來催促,吳支吾無計。
時吳女才十九歲,忽跪請曰:“女願婚周叟。”吳夫婦愕然。女曰:“父母之意,不過嫌周老,憐女少耳。女聞人各有命。兒如薄命,雖嫁年相若者,未必不作孀婦;兒如命好,或此叟尚有餘年,幸獲子嗣,足支門戶,亦未可定。且父母無子,只生一女,女恨不能作男兒孝養報恩。如彼以萬金來此,而又以三千金作謝,是生女愈於生男,而女心亦慰。女想此叟如許年紀,獲此橫財,恐天意未必遽從此終也。”吳夫婦以女言告叟,叟跪地連叩頭呼岳父母者再。嫁,生一子,讀書補廩,孫即閣學公也。
老人年一百四十歲,吳女先卒,年已五十九矣。老人殯葬制服,哭泣甚哀。又四年,老人方卒。所居村,人題曰“百四十村”。
人畜改常
《搜神記》有“雞不三年,犬不六載”之說,言禽獸之不可久畜也。餘家人孫會中,畜一黃狗,甚馴。常餵飯,狗搖尾乞憐,出入必相迎送,孫甚愛之。一日,手持肉與食,狗嚼其手,掌心皆穿,痛絕於地,乃棒狗殺之。
揚州趙九善養虎,檻虎而行。路人觀者先與十錢,便開檻出之,故意將頭向虎口摩擦,虎涎滿面,了無所傷,以為笑樂。如是者二年有餘。一日,在平山堂下索錢,又將頭擦虎口,虎張口一齧而頸斷。眾人報官,官召獵戶以槍擊虎殺之。
人皆曰:“鳥獸不可與同群。”餘曰不然,人亦有之。乾隆丙寅,餘宰江寧,有報殺死一家三人者。餘往相驗,兇手乃屍親之妻弟劉某。平日郎舅姊弟甚和,並無嫌隙。其姊生子,年甫五歲。每舅氏來,代為哺抱,以為慣常。是年五月十三日,劉又來抱甥,姊便交與。劉乃擲甥水缸中,以石壓殺之;姊驚走視,便持割麥刀砍姊,斷其頭;姊夫來救,又持刀刺其腹,出腸尺餘,尚未氣絕。餘問有何冤仇,傷者極言平日無冤,言終氣絕。問劉,劉不言,兩目斜視,向天大笑。餘以此案難詳,立時杖斃之,至今不解何故。
又有寡婦某,守節二十餘年,內外無間言。忽年過五十,私通一奴,至於產難而亡。其改常之奇,皆虎狗類矣。
夢葫蘆
尹秀才廷一,未第時,每逢下場,必夢神授一葫蘆,發榜不中。自後遇入闈心惡,而每次必夢葫蘆,然屢夢則葫蘆愈大。雍正甲辰科,入闈之前夕,尹恐又夢,乃坐而待旦,欲避夢也。其小奴方睡,大呼:“夢見一個葫蘆,與相公長等身。”尹懊恨不祥,亦無可奈何。已而榜發,尹竟中三十二名。其三十名姓胡,其三十一名姓盧,皆甚少年,方悟初夢之小葫蘆,蓋二公尚未長成故也。
乩仙示題
康熙戊辰,會試舉子求乩仙示題,乩仙書“不知”二字。舉子再拜求曰:“豈有神仙而不知之理?”乩仙乃大書曰:“不知不知又不知。”眾人大笑,以仙為無知也。是科,題乃“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三節。又甲午鄉試前,秀才求乩仙示題,仙書“不可語”三字。眾秀才苦求不已,乃書曰:“正在『不可語』上。”眾愈不解,再求仙明示之,仙書一“署”字,再叩之,則不應矣。已而,題是“知之者,不如好之者”一章。
神籤預兆
秦狀元大士將散館,求關廟籤,得“靜來好把此心捫”之句,意鬱鬱不樂,以為神嗤其有虧心事也。已而,試《松柏有心賦》,限“心”字為韻,終篇忘點“心”字,閱卷者仍以高等上。上閱之,問:“『心』字韻何以不明押?”秦俯首謝罪,而閱卷者亦俱拜謝。上笑曰:“狀元有無心之賦,主司無有眼之人。”
奇騙
騙術之巧者,愈出愈奇。金陵有老翁持數金至北門橋錢店易錢,故意較論銀色,嘵嘵不休。一少年從外入,禮貌甚恭,呼翁為老伯,曰:“令郎貿易常州,與侄同事,有銀信一封託侄寄老伯。將往尊府,不意侄之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