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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處分它?它是前世在阿尼瑪卿雪山上保護過修行僧人的雪山獅子,人是不能動它的。能夠處分它的還是它的同類,就看岡日森格能不能遇上真正的對手了。”麥政委憐惜地看著棗紅公獒說:“這麼大的一隻藏獒不到一分鐘就被它咬死了,還能有誰是它的對手呢?”父親說:“但願沒有,但願它平安無事。”
岡日森格若無其事地站在棗紅公獒的死屍旁邊,平靜地望著遠方,比平時更顯得溫文爾雅。大黑獒那日走過去,慰勞似的舔著它闊鼻上的血,那不是它的血,那是敵手的血,可以說結束這場戰鬥,它滴血未流。它臥了下來,好像很累,頭耷拉著,下巴支撐在彎曲的前腿上,眼皮犯困似的忽閃了幾下。瞭解它的父親說:“你看它裝得多像,一副無辜受屈的樣子。”說著來到馬下,走過去拍打著岡日森格說:“起來吧起來吧,我們不會怪罪你,我們趕緊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岡日森格不起來,頭伏得更低了,一眼一眼地瞟著前面。父親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循著它的目光朝前看去。
又來了三隻狗,都是偉碩的藏獒,一聲不吭地站在二十步遠的地方。它們正在判斷面前的情形:棗紅公獒倒下去了,外來的藏獒也倒下去了,是不是兩敗俱傷?需要不需要它們補鬥一次?更奇怪的是那隻黑色的獅頭母獒,它身上散發著西結古草原的味道,卻對那隻外來的藏獒那麼親熱,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有人,這樣的人我們可從來沒見過,他們是不是來偷羊偷牛的?會不會闖進帳房給主人和主人的財產造成威脅?這三隻偉碩的藏獒是牧人家的看家狗和牧羊狗,常年生活在高山草原,對西結古以及碉房山上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它們一方面好奇地研究著面前的人和狗,一方面監視著他們,尤其是人,一旦他們走向畜群或者帳房,它們就會毫不含糊地撲上去,一口封喉。但如果人家只是走在草原上,那它們就只能這樣遠遠地看著了。它們不是領地狗,並不負責整個草原的安危。
大黑獒那日跑了過去,又像剛才那樣憑著自己一身的西結古草原味兒,和三隻虎視眈眈的藏獒虛情假意地套著近乎,然後又跑回來,前腿狎暱地跨上了岡日森格的屁股,告訴對方:現在你們明白了吧,我和這隻外來的藏獒是什麼關係?都是自家人,何必要動怒呢。它的行為顯然起到了麻痺對方的作用,三隻偉碩的藏獒冷冷地看著,表面上無動於衷,但監視人的眼光已不是直直的而是彎彎的了。有一隻藏獒甚至放鬆地擺了擺大頭。
父親想盡快離開這個地方,一邊回到馬上,一邊對岡日森格和大黑獒那日大聲說:“快走吧快走吧,你們不走我們走了。”說著打馬朝前走去。岡日森格還是不動。大黑獒那日想跟上父親又戀著岡日森格,左右為難地彷徨著。麥政委說:“我們是跟著它走的,它不走我們去哪裡?”父親說:“是啊,我們長的又不是狗鼻子,聞不到七個上阿媽的孩子在哪裡。”
這時狗叫了,三隻偉碩的藏獒都叫了,叫聲很低很沉,就像男低音在歌唱。岡日森格聽出叫聲裡有呼喚主人的意思,警覺地抬起了頭。大黑獒那日則神經質地一個箭步躥到了岡日森格前面,用自己的身子護住了這隻它熱戀著的外來狗。父親發現,有人來了,是個穿著光板老羊皮袍的牧人。
牧人看到來了幾個漢人,便早早地下了馬,丟開韁繩,像見了頭人那樣彎著腰快步走了過來。父親用藏話問了一聲好。牧人呀呀地應承著,堵擋在三隻藏獒前面,朝著自家的帳房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父親和麥政委對視了一下,正要下馬,就見岡日森格忽地站了起來。“岡日森格。”父親怕它撲過去再咬出狗命來,嚴厲地喊了一聲。牧人盯住了岡日森格,吃驚地問道:“岡日森格?它是岡日森格?”父親說:“對,它就是雪山獅子岡日森格。”牧人長長地“哦”了一聲,這才看到自家的棗紅公獒躺倒在地上,地上紅堂堂地流著血。他驚叫著,踉踉蹌蹌跑了過去。
就跟兒子去世了一樣,牧人抱著死去的棗紅公獒號啕大哭。
然後就是下跪。牧人給岡日森格跪下了。他已經聽說西結古草原來了一隻上阿媽草原的藏獒,它是一隻年輕力壯的金黃色獅頭公獒,它前世是神聖的阿尼瑪卿雪山上的獅子,曾經保護過所有在雪山上修行的僧人。還聽說,部落聯盟會議做出了決定:岡日森格必須用自己的兇猛和智慧去證明它的確是一隻了不起的雪山獅子。也就是說,它必須打敗西結古草原上所有對它不服氣的藏獒才能留在西結古草原享受雪山獅子的榮譽和地位。但是牧人沒想到這樣一隻神勇傳奇的雪山獅子會突然來到自家的帳房前,咬死自家的牧羊狗棗紅公獒。棗紅公獒可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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