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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闊公子。說實話,他家原本有一些田地錢財,可他父親是個花花公子,在省城讀書只掛個名,狂賭濫嫖才是真本色。他祖父死後沒多少年,祖業便被他揮霍殆盡。不過瘦死的駱駝留下條幹柴棒似的腿,也勝過窮漢的頂樑柱。他家總算還有幾畝水田,兼之他母親十分厲害,兒子在省城裡她雖管不住,可在家裡她卡得死。她遍告親友鄰舍,她丈夫借的錢她不還;他丈夫不事勞動,她就給兒子找了個水牛婆一樣的媳婦一一鐵板洋船,上山下水支撐這個家,家裡雖不富裕,但並不窮。可是解放時李健人考入中原大學,卻在訴苦會上痛哭流涕地訴說他家被壓迫的血淚史,博得大家的廣泛同情,組織的高度信任。參加土改工作後,勤於向領導彙報請示,生活上處處照顧領導,騙得那些缺少文化的南下幹部,刮目相看,青睞有加。當時工作隊裡文化人很少,土改隊的文字工作,全託付他去辦。沒多久,他就提了秘書入了黨。
土改結束後,為了改造文教戰線,他作為經過階級鬥爭烈火考驗的革命中堅,派到昆師,當上了教導主任。由於原任校長升任了地區文教局長,實際上他代理行使校長職權。在昆師,他一心想樹立起自己說一不二、指東不西的絕對權威。他在具體工作中,像蜥蜴那樣,善變多變,而骨子裡卻卻始終未變。他對洪老師的態度,幾乎把這種善變而不變的本領,發揮得淋漓盡致。過去他在昆師讀書時,貌似老實,心地狡詐。慣於欺矇哄騙,挑撥離間,大家像厭惡蒼蠅那樣討厭他,就連最能寬容別人的洪鷁老師見了都搖頭。特別有一次,他裝出可憐的樣子,對洪老師說自己要去看病卻沒有錢。洪老師借了錢給他,可後來同學告訴洪老師,李健人在寶聚園請了他一廂情願的女同學吃餃子。這事讓洪老師也啼笑皆非。從此,洪老師也就不齒他,他見了洪老師也繞道走。這次李健人回校當了領導,心想洪鷁如今也是他的下屬,在他面前可以高高地昂起頭來。不過,他在別人面前能夠裝摸作樣,不可一世;可一見到洪老師,他便膽怯心虛,矮了半截。他心底著實嫉恨曾經鄙夷過他的洪鷁,因而心存報復。可面對眾口盛讚的巍巍泰山,又覺得自己不過是可憐的蚍蜉,要撼動它,談何容易。於是轉而屈尊媚侍他。“洪公洪爹”不離口,“請示”“彙報”嘴邊溜,笑容可掬,恭敬虔誠。洪老師雖覺得酸澀可笑,但畢竟是自己的學生,且態度大有轉變,應該幫助他搞好工作。從此他們的關係似乎比較融洽。其實李健人那兩隻三角鼠眼無時無刻不盯著他,暗地裡佈置爪牙陷害他。他的這些行狀,前面說過的故事裡已說了許多,這裡不重複羅嗦。
這一次,他決心DD洪鷁,徹徹底底地現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面目。就在市裡聽了整風轉入反右階段報告的那個寒風嗖嗖的深夜,他把他過去糾集的那些蛔蟲們從被窩裡拖出來,拉到會議室裡,宣佈了洪鷁的罪狀。並且鄭重說明:
“擒賊先擒王。這個,要取得反右派鬥爭得勝利嘛,在昆師我們首先要揪出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總後臺——洪鷁,拔掉這面資產階級的白旗,是嗎。他在會上向黨放的明箭已夠猖狂,平日背地裡放的暗箭更加惡毒。這個,如今,他不過是隻奄奄一息的死老虎,大家用不著怕。這個,只要大家仔細搜尋他放的暗箭,狠批狠鬥,就一定能DD他。是嗎!”
可是,他們像最忠心的太監,給皇后娘娘梳頭,梳上了千百遍,也找不出一隻蝨子那樣,找不出洪鷁的所謂惡毒攻擊的材料。因為他對李健人的批評,件件屬實,句句在理,連李健人自己也挑不出瑕疵。倒是胡潔攪盡腦汁,想到了一條李健認為有價值的線索:
“聽說,國,gmd抓,抓逃兵時,洪老師曾用女人的旗袍和假髮,救了成大山一命,這,這不就說明他有作風問題。”
李健人像落水瀕死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樣,揪住死死不放。他要大家大膽想象,找出這個女人是誰,還要考慮是否還有別的女人。洪鷁孑然一身,除了女學生,幾乎沒有別的女人與他來往,緣木求魚,哪裡能找到魚的影子。沒辦法,李健人只好把拼湊起來的所有的真真假假的材料,親自整理上報,其中當然包括因女人的旗袍和假髮而大膽想象出來作風問題。同時勒令他閉門思過,交代他反黨反社會主義的罪行。材料報上去後並沒有立即批下來,倒是地區領導整風的五人小組,派了地區文教局長張博來核實情況。張博逐一核對材料之後,語重心長地對李健人說:
“洪鷁老師幾十年來,與我們黨風雨同舟,為革命事業做出了重大貢獻。快到垂暮之年,他怎麼會一改初衷,與黨離心離德呢?至於憑女人的假髮、衣服,就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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