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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自西東?我們同窗還不到兩載,還有一年多,還會同坐一個屋簷下,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竹海喝了口茶,也站起來,深情地安慰他說,“你聰明靈巧,只要收住心猿意馬,目無旁鶩,專心致志,你什麼都能學會。再攻書一年,在班上,你定會名列前茅。事實上,這一年你隨意蕩槳,輕舟已上溯中游。亡羊補牢,還是來得及的。”
“竹兄啊,高個子別寬矮子的心了,別妄再說癰疽紅腫之處,豔若桃李,糜爛之處,美勝乳酪了。‘落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如今我在昆師的情勢正是這樣,難道‘天’因同情我而‘落雨’,讓我這個‘遷客’‘罪臣’‘留’下嗎?”尤瑜眼裡噙著淚水,十分傷感地說。
竹海也深知情況嚴重,尤瑜處境艱難,也無限悽婉,默然無言。兩人目光對峙了許久以後,竹海十分關切地說:
“尤瑜啊!人生世上,千難萬難,獲得學習的機會最難。現在祖國急需高水平的建設人才,我們要下定‘不到長城非好漢’的決心,把自己培養成出類拔萃的人才,使自己將來成為支撐繁榮昌盛的祖國大廈的頂樑柱。目前,你遇到的麻煩,確實是激流險灘。不過,暴雨過後天清朗,穿過險灘是平川。問題弄清楚了,你窄狹的心田,就會變得如海洋一樣寬廣。”
尤瑜對竹海的誠心勸慰鼓勵,並不表示感謝,反而大笑起來。左頰上暗紅的癍痕更亮了,且在不停地顫動,似乎在嘲笑竹海孤陋寡聞。不一會,他的笑的激流匯入了深潭,平靜下來了。他胸有成竹地說:
“竹海兄,你在我們同齡人中,是奇才,是梟雄,你是我心中永遠不落的太陽。也許你走的路無限寬廣,但我想也決非那麼平直;我也不覺得除此之外,別無他途。昨天目不識丁的戰士,今天成了百戰百勝的將軍;從來沒有拜過孔夫子的農民,今天不也當上了鄉長、區長、縣長,乃至專員省長?條條道路通北京,何必吊死在一棵茄子樹?我想清楚了,亦步亦趨跟著別人走,不管聞到的是香屁還是臭屁,總而言之都是屁;我輟學另闢蹊徑,走的也許是攀登懸崖上的荊棘叢生的羊腸路,百倍的辛勞和挫折在等著我。荒野之間,沒有鮮豔的玫瑰,但如果能摘到極不顯眼、別人不恥的野花,也是自己的。要是我繼續讀書,跟在你屁股後面轉,我永遠無法趕上你,超過你。走自己的路,應該是我最佳的選擇。我們的蘋果都將落地的,也許你的是甜蜜的大蘋果,我的只是酸澀的小青果。可是事物的發展往往不以人們的意志為轉移,也許陰差陽錯,你的大蘋果將墜入江河中,而我的小青果反而會著落到草地上。”
他說的話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他的說話像蓄足了力氣的駿馬,風馳電掣,看樣子即使百十頭牯牛協力拽拉,也不能使它回頭。何況他的觀點,確有無可爭辯的事實為依據,再辯,他也不會折服他。竹海雖然黯然傷神,很為他惋惜,但事已如此,便只好順水推舟,說:
“既然如此,我就祝你一帆風順。不過,今天你約我到這裡來,大概不專為說明此事,你應該還有別的事要對我說。那就爽快地說出來吧,別讓我這隻瞎了眼的老鼠撞迷宮。”
“當然不只這點。”尤瑜側著頭,若有所思,然後詭譎地瞟了竹海一眼,湊近他的耳朵說,“剛才是我抒懷明志,說明我今後的努力方向與奮鬥決心。這只是其一端。另一端,也是最重要的,我要向你說明我貪汙伙食款的真相。明人不做暗事,我一向八塊牌向天打。特別是對自己最崇敬、最信任的朋友與偶像,不應有一絲一毫的隱瞞。聽說你調查此事遇到了阻力,我就說明真實情況,免使你這隻並沒有瞎眼的機靈的老鼠在迷宮裡兜圈子。不過,有一點,你得向我保證,我任憑學校怎麼處分都行,反正明天我就永別昆師,大概還不至於判刑,記過、開除,對我來說無所謂。我走出了廟門,就是雲遊僧,方丈的鞭子再長,也遠不能及。可是還要仰仗廟裡的粥飯活命的和尚,莫說長鞭,就是短鞭,也能打得他皮開肉綻的。行舟就怕遇上打頭浪,稍有不慎,就會舟覆人亡。但願處分到我為止,千萬不要禍及他人。不要因此而奪去了別人賴以活命的飯碗。”
“尤瑜,別把事情想得那麼複雜,也別把事態說得那麼嚴重。也許你犯的只是一般性質的錯誤,至於不願讓別人受牽連,對朋友恪守信義,我尊重你的意見。你不管說什麼,不管對任何人,我保證守口如瓶。我的信度,你應該完全可以相信。”竹海深深地被他願為別人披枷帶鎖的義氣所感動,也誠懇地掏出自己的心給他看。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不知你是不是知道伙食團廚工老李的妻子病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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