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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幽,這世上一切的一切,都沉浸在甜蜜的夢中。突然,嘩嘩,嘩嘩的水聲響起,幾艘小艇如箭,穿透江面的白絹輕紗,隱隱約約地呈現在你的面前。艇子如一截燒焦的木頭,烏黑烏黑,漁人身著緇衣,有如暗夜潛行的劍客,船幫上並列兩行扇著翅膀的黑炭似的水鳥,那是漁人豢養的捕魚的鸕鷀。漁人不停的用竹篙,將鸕鷀趕入江中,它們即刻箭一般地潛入水底。頃刻,她們接接連連含著條或大或小的魚兒鳧出水面,可它們頸項套著個圓環,大小魚兒都吞嚥不下。漁人隨即取下它們嘴裡的魚,讓它們扇著翅膀,停在船幫上小憩片刻。緊接著又把它們趕入水裡。目睹鸕鷀的這種可悲的處境,她時時激動得熱淚盈眶。她覺得可悲的自己,與鸕鷀何其相似。
解放前,她教書的多病的父親,撒手離開了她們母女,家徒四壁,初中才讀一年,她就輟學了。解放後,她家分得了田地,生活才展現嶄新的希望。可是寡婦弱女,不善農田勞作,往往田中草盛苗稀,生活還是無以維繫。是黨和政府評給了她助學金,又由於住在縣城的舅父,給她提供了必要的生活條件,她才得以讀完初中,順利地考入昆師。可是,那時,她家實在太貧困了,連每期十幾塊錢的學費都交不起。她向學校多次陳述自己的困境,深得洪鷁老師的同情,他代她陳情,徵得學校的恩准,才讓她從學校領取生活費,寄食在舅父家裡,將節省下來伙食費代交學費,剩餘部分,一部分她用做每日往返渡河的費用,另部分用來補貼母親的生活。當時,每次渡河,她坐在木製渡船的船幫上,老是痴痴地想著,她多麼像漁人趕著捕魚的鸕鷀,脖頸上也套著個經濟極度困難的環,這環看似無形,實則像鐵箍一樣鎖著她。要不是解放了,黨的雨露陽光滋潤著她,她怎麼能有資格在廣闊的科學文化藍天裡展翅飛翔?她深深感到黨和人民對她的再造之恩。可是,正當她在藍天上奮翅翱翔的關鍵時刻,鎖住她脖頸的命運之環,又一次肆虐逞狂。她母親積勞病倒,生活不能自理。幸好洪鷁老師極力保薦,她才能在離家不遠的洪家垸小學,找到了一份代課工作。白天在校,晚上回家,作到了工作與照顧母親兩不誤。可又誰知道晴空裡驟起烏雲,姚令聞的魔掌遮蔽了太陽。將她步步逼入絕境,壓得她片刻也不能喘息。更意想不到的是,不知從哪裡又刮來拔樹撼山的反右派的十二級颱風,恣意助長這片烏雲肆虐,將她逼入這前無出路、後無退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死衚衕。在兇殘的姚令聞的威逼下,她用自己的青春和政治生命,為他撈取了足夠的政治資本。如今他已功成名就了,她這隻';走狗';再也不能為他搏兔獵狐了,除了被';烹';,還有什麼別的出路呢?
她曾多麼想加入這自由的白鳥的徵陣,自主地擁有一片藍天!可如今對她來說,永遠,永遠,永遠都成了隔世的夢想。現在,在她被黑暗吞噬、危機四伏的前路上,唯一還能使她見到一絲光明的,那就是她即將呱呱墜地的嬰兒。他是姚家的骨肉,也是姚令聞他媽朝思暮想要抱的孫兒。也許隨著新生嬰兒的降臨,他們愛屋及烏,還能讓她有個遮風避雨、側足而立的能苟活下去的空間。她這麼痴痴地,痴痴地想著,想著,簡直忘記了東西南北、晨昏朝暮……
她雙手支頤,擱於膝上,悲淚如泉。在落日的餘輝裡,她透過淚光,冥冥中她似乎又隱約地瞥見了白鷺的倩影,心裡萌生出一線微茫的希望……
第四章(。dushuhun。) ; ;午宴說夢(中) 27柳沛雲挺險走狼道,姚令聞深潭沉孽種 1
書香屋 更新時間:2010…3…5 10:10:38 本章(。dushuhun。)字數:3783
喂!你是什麼人?賴在這碼頭上不走,究竟要幹什麼?
聽到厲聲的叫嚷,柳沛雲猛抬起頭來,只見一個戴著值勤字樣的紅袖章(。dushuhun。)的黑炭似的人,傲立在她面前。他衣服皂黑,面目黎黑,烏黑烏黑的根根勁張的鬍鬚和雜亂的頭髮,緊緊匯成一個封閉的圓,遮掩了整個橢圓頭的三分之二,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的橢圓臉上的上三分之一處,橫排並列給挖了兩個幽暗的圓洞,從中射出幽黑的閃閃寒光,使她不寒而慄。那那寒光,在她周身上下徹照了幾遍後,橢圓臉下三分之一處的又開啟了一個幽洞,洞門一開一合,洞口時圓時扁,又送出令人戰慄的陣陣神秘的寒氣:
如今世道真的大變樣,牛魔王也能變成漂亮的公主。今年大年除夕,西城中學的一個右派,也像你這樣在這裡發瘟似的坐著,怎麼問,藠子屁也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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