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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弄清了姚令聞一定要支使他回家睡的真正原因。他想,他姚令聞要是正正經經地談戀愛,柳老師能找到這樣的好歸宿,他這個作哥哥的應該為她高興。他要密切注意事態的發展,於是,他也繞到柳沛雲房後,爬上了對著視窗的那棵桂樹。他原想居高臨下,看個清楚。可沒料到,這兒位置高了一點,方向又偏東了一點,視線被牆擋住了一半,只能看到窗下的書案,靠東牆的床,根本看不到;距離遠了一點,雷聲、雨聲太大,他們說話的聲音也小了一點,他無法聽清楚。
他側耳諦聽。先聽到什麼走進圖書館,誇她是金鳳凰,覺得姚令聞在與她談學習工作,十分正常。接著,語聲低了,但偶爾跳出幾個詞來,諸如好妹子、我愛你、我配不上你等,他猜想他們是在談戀愛,他雖十分嫉妒,但又覺得正常,因為姚令聞不管哪方面,都遠勝自己十倍。柳沛雲能與他花開並蒂,能有這麼個有能力的人呵護她,也算是找到了好歸宿,他應該為她高興。要是賴昌對柳沛雲這麼說,他早就衝出去,罵他個狗血淋頭,打斷他的脊樑骨。不過,後來似乎聽到了周沛雲喊';救命';,他的每一根神經都像琴絃一樣繃緊了。不行,姚令聞在欺侮她了,他要立刻出面制止。他準備從樹上跳下來,可是黑燈瞎火的,虛踩一腳,雙手吊在一根樹枝上。啪的一聲,樹枝折斷了,他掉到了地上。此時,劈啪一聲炸雷,風雨大作,淹沒了剛才發生的一切。尚文怒不可遏,正準備破窗而入,此時卻傳來了柳沛雲的聲音,過幾天,我們就結婚,我要你親筆立個字據。人家柳沛雲自己都同意了,他還瞎操心幹什麼。接著他們便黑燈上床,尚文只好若有所失地離開了。此時,他才發覺自己全身已經被雨淋得透肉溼,雖然中秋才過,可他卻感到了隆冬的奇寒。到處都黑黢黢的,有如沉重的千斤閘從高空直壓下來,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自己房間裡雖有一點如豆的燈光,可他還不是喪失理智的飛蛾,當然不能飛回寢室,盲目地去撲火。因為,如果姚令聞知道他晚上沒回家,躲在學校裡,一心要戳穿自己的西洋景,定然會火冒三丈,給自己穿玻璃小鞋。何況自己言行不符,也不是君子所為。於是他仍舊躲在暗處等天亮。
過了好一陣,賴昌躡手躡腳走回自己的臥室,隨即把門關上。原來賴昌這晚,也只穿了內衣,像狗一樣趴地大半夜,已經凍得渾身像篩糠似的發抖。他忍不住暗笑起來了,真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癩皮狗!但一想到自己也一身透溼,牙齒不由自主得碰磕,又覺得自己是五十步笑百步,不也值得可笑麼?就這樣,尚文又亂七八糟地想來想去,天麻麻亮,他才推門走進臥室。
他們都知道姚令聞睡在柳老師房裡,只是都心照不宣,誰也不想捅穿。尚文還故意申斥賴昌:
你難道是死人!同睡一個房裡,一個人徹夜未歸,你卻不知道?昨夜橫風暴雨,我張著傘回家都被雨淋得透肉溼,他沒有傘,怎麼回去?你真是頭蠢豬,怎麼連這點也沒想到?尚文想逼賴昌說出實情,可賴昌就是裝聾作啞不直說,故意支支吾吾:
這個,這個,我怎麼知道。他是領導,我不能,也不敢跟蹤他。我一覺睡到大天亮。他去哪裡,我怎麼會知道?你去問問柳老師,自然就知道了。
好!我們去問柳老師。尚文拉著他就走,本來賴昌死命不想去,可他怎麼能敵得過尚文那騷牯背犁的蠻勁。
他拉著賴昌走的時候,賴昌發現他全身溼透了。他馬上意識到,尚文昨天晚上大概也沒回家,躲在柳沛雲房間的窗後某個地方淋雨,同自己一樣,也在看西洋景。他想諷刺尚文幾句,忽然記起了剛才想到的擔黑皮籮的話題,於是便冷笑著問尚文:
尚校長,解放後禁止賭博了,可有些人偏偏要賭。有個人告訴別人,在一個朔風凜冽的冬夜裡,這些人把小划子停在湖裡賭錢。別人問那個人:';你怎麼知道?';他說:';這事千真萬確,因為那天晚上,我就站在水裡看。';另外,農村裡還有人說,別人幹那個好事的時候,如果有人看見了,人們就說他';擔黑皮籮';,你不顧一身淋得透肉溼,是不是也擔著黑皮籮!那麼,你真與冬夜站在水裡看賭博的人,不謀而合。還沒說完,賴昌就哈哈大笑起來。
尚文知道他在訕笑自己。心想,你懂得什麼,也配來笑我?隨即他笑著就問賴昌:
';擔黑皮籮';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能把它與幹那個事聯絡起來?
賴昌原以為自己的挖空心思的諷刺,給了尚文致命的一擊,尚文受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