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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自己的苦衷。
黎疾,不是不能說,我是說';說難';啊!說時要洞察形勢,揣摩別人(特別是那些握有重權的人)的心理,還要反覆推敲自己說的內容,是不是百分之百的正確,對不同的人是說七分,說三分,還是說一分,或者更是緘口不說,定要從實際出發。切不能像目前某些年輕人,不擇物件,不審時度勢,竹筒倒豆子,把自己知道的,全倒出來。甚至將毫無根據的道聽途說,也鸚鵡學舌,信口開河,亂說一通。那樣做,災難性的後果,即使是白痴也能料到,難道我們還要用自己脆若雞卵的頭,去撞堅如鋼鐵的石牆麼?韓非在說難中有個很好的比喻,他說,人心如同針眼,而話一說出,就變成駱駝,不僅穿不過針眼兒,反而踩響了地雷。言者言事,特別是針鋒相對地言事,那就是駱駝要穿真孔,光削足適履是不成的,一定得有孫悟空的本領,把自己的';言';變成細絲或頭髮,方能穿過去。韓非又說,';知可說之心,可以吾說當之。';這是說';說';的最高境界,是說到別人心裡去。也就是說,別人心裡想你說什麼,你就說什麼,估計別人能夠接受,你才說。迎合權貴心理,摧眉折腰,吮癰舔痔,權貴當然高興,這也就是自古以來,小人得志,';燕雀烏鵲巢堂壇';的根本原因。當然,這是賢者所不願為、也不屑為的事。但是,找出一種方法,讓人可以接受或者比較易於接受,是能夠做得到的。和風蕩神,細雨潤物,捕捉最恰當的時機,與人掏肺腑,促膝談,一般來說,別人可以接受,甚至心存感激。至於大鳴大放大字報,炮打火攻,揭人隱私,戳人傷疤,挖人祖墳,當然只能引起怨懟,招來禍患。韓非知說之難,可終沒有把自己的';言';,變成細絲頭髮,穿過針孔,結果招來猜忌。一旦逆鱗動,他最終也不免於難。面對血淋淋的歷史,面對現實的重重迷霧,我們的頭腦應該清醒,清醒,再清醒,切不可如憤怒的公牛那樣,莽撞,莽撞,更莽撞,最終撞出不堪設想的嚴重後果,以至悔恨終生!因此,對你們這些歷練不深青年來說,這次還是三緘其口、少說為佳的好。
林老好像在自言自語地說。他的憂鬱的眼光,始終望著窗外已薄西山的紅日,它是那樣耀眼,那樣光芒四射,將整個西天都燒紅了。可就在頃刻,它將隱彗韜光,潛於西山之下,確實讓他悲哀。而聽他說話的人,望著他那峭壁堅巖似的面孔,個個如墜千丈冰窟,面面相覷。大家呆滯了一陣,永遠醒悟過來了。他覺得乾爹說的雖是至理名言,但又覺得他說的是羲皇時代的事,事過境遷,那參天的古樹和今日高聳入雲的煙囪,似乎風馬牛不相及。他是個極細心的人,觀察細緻,思慮冷靜,從不盲從。比如說';行人靠右';,他偏要靠左。他認為,走左邊,背後沒有車來,無後顧之憂;而前面的來車,可以看得十分清楚,如遇突發事情,可以避開。而靠右走,背後的來車看不到,稍不留意,也許就會發生意想不到的事。他與人相處,也善於細察敏思,善於設身處地,體察人意,將心比心,從不強人所難,言必與人為善,行定對事有助。人們把他當作兄弟。因而覺得乾爹的話,與今天的實際有些齟齬,於是他便怯怯地說:
乾爹,您說的確實是至理名言,用於舊社會,那是魯班鬥木榫,毫髮無差。可世易時移,革命成功了,人民當家做主了,我們的學習工作,有**的正確領導,我們的思想,有馬列主義的正確指引。人民的政治覺悟空前提高了,開展批評和自我批評的自覺性增強了,領導與群眾乳水交融,我想再也不會出現韓非所說的';說難';、進言猶如駱駝穿針孔的困境。您這麼說,是不是有杞人憂天之嫌?
永遠,舊社會與新社會的天壤之別,我的感受也許比你們更深刻。世世代代被淪為奴隸的勞苦大眾,今天做了國家的主人。全國人民鬥志昂揚,奮起建設社會主義。這種大好形勢,是歷史上任何時代都無法比擬的。林老望著他們生氣勃勃的樣子,又是愛,又是急。只好有語重心長地向他們解釋,但是,我們絕大多數的人,是從舊社會走過來的,不可能沒有舊時代的烙印。有句這樣的古詩:';古人不見今人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和今人是大不相同的,參天古樹和高聳入雲的煙囪也全不一樣,但是,燭照過古人和我們、與古人和我們見到的月亮,卻是同一個,並沒有變。生產無限發展了,社會制度不斷遞禪變更,滄海變桑田,江山已不可復識。可作為社會發展的主體的人的人性的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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