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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學期的書雜費後,餘下的讓她做兩件衣。大家認為,她穿著補丁疊補丁的衣服,在花團錦簇的學校裡,實在顯得太寒磣,早該改朝換代了。可是她沒有寫申請,貿然評給她,同學們還以為班幹部舞弊徇私,要求班長動員她寫份申請,或者班長代她介紹一下她的困難情況。尤瑜告訴大家,她不要補助費,還要求不把她的困難告訴任何人,他答應了。他不能言而無信,只能守口如瓶。無可奈何,幹部們只好同意他的做法。
會後,尤瑜向洪老師彙報了這個方案。洪老師當即表示支援,只是說:
“評特等,應該有特殊的困難,是不是可以把她的困難情況告訴我?”尤瑜仍堅持說:
“我向彭芳承諾過,不向任何人說出她的情況。‘任何人’,其中當然也包括您。洪老師,當時我考慮不周到,實在對不起。”洪鷁覺得尤瑜不媚上,講信用,他很欣賞,也不勉強他。
“誠實守信,是能取信於人的基本原則,你做得對!那就公佈這個方案吧。不過,同學們來自各個地方,彼此不很瞭解,我們瞭解的情況,也很有限。使用簡單的民主,舉手透過,會出現許多差錯,甚至鬧出笑話來。我們學校這樣的例子已經不少了,我們不能做屋簷水,仍舊再掉落在現成的窩窩裡。我看,現在公佈這個方案,讓大家充分討論,再集中研究一次,再公佈討論,三榜定案。”
第二天下午,班會如期召開了。一石激起千重浪,尤瑜的開臺鑼鼓還沒有敲響,同學們就刀對刀、槍對槍地鬥起來了,教室裡比演出結束時的劇院還熱鬧。大家議論紛紛,嚴詞究問,有的甚至捶桌拍椅,義憤填膺。都說這個方案不合理。寫了申請的沒評,沒申請的評特等;幹部借評補助費送秋波,搞報復。遍地開花,放了一陣亂槍之後,火力集中到了兩個焦點:一是彭芳沒有寫申請,卻被評為特等,尤瑜為了實現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慷公家之慨,以濟一己之私;一是一些寫了申請的沒有評上,他們堅決要評。發言的人,個個劍拔弩張,言辭激烈:
“尤瑜!我問你。我寫了申請,你為什麼不評?有的人沒有寫申請,你為什麼給她評特等?”一個穿戴整飭的男學生,非常氣憤地說。
“班……班長,我家……家裡……很……很困難,為什麼……不……不能評?”有個臉上長滿麻子的人,漲紅了臉,頸項上的青筋條條凸出,十分激憤而又十分吃力地說。
“班長,我們這麼多人有困難,久旱望雨,你就是不找我們談話,你只找個別花容月貌的人,死皮賴臉地調情。又是拉手又是哭,比賈寶玉還多愁善感,可是林黛玉就是不領情。人有一張臉,樹有一層皮。你這樣做,遭人白眼,挨人斥罵,哎!這又何苦呢?”又一個人裝出貓哭老鼠的嘴臉說。
“尤瑜,你有當達官的闊親戚,四季花豆腐店的生意也不錯,你家有的是錢。如果垂涎國色桃紅面,貪戀稀世脂粉香,就少去幾回寶聚園,不要像你尤豆腐爸爸那樣摳,稍稍放一點血,你心愛的人不就會心滿意足有錢花?何必像個偷雞賊,偷偷摸摸地在評補助費上玩花樣。把少得可憐的幾塊錢補助費,當作‘紅巾’,讓‘青鳥’銜去傳資訊,送秋波呢?俗話說,千金難買一笑。你不想花一個子兒,妄圖贏得麗人的芳心,別做夢!”一個身長、臉長、頭髮也長,人稱馬臉的人,用手掠了一下自己的長髮,極盡揶揄之能事,怪模怪樣、怪腔怪調地說,“古人云,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游魚子,我們班五十五個人,每人耽擱一寸光陰,就是五十五寸金啊!如今每個人因為評補助費而丟失的光陰,不知值多少寸金了,真是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呀!如果你不想做害群之馬,繼續浪費大家的光陰,就讓我當幾分鐘的班長吧。我自掏腰包,讓凡是申請了補助費的人,都能按照他們自己申請的數額,得到自己想要的補助費。班長大人,你意下如何呢?”
“無聊!”尤瑜忍受不了個別人的侮辱,輕聲地回敬了兩個鄙薄的字。坐在一旁的洪老師提醒他,不要感情的用事,而忘了既定的目標,為了防止少出差錯,按會議的程式,首先讓大家發揚民主,暢所欲言,說錯了,不反駁。不過他此刻站起來了,炯炯的目光掃視全場,嚴肅地說:
“大家能知無不言,這是這次能評好補助費的關鍵。但是,漫天燒的野火煮不熟飯,更煉不成鋼。要把火集中到灶膛裡,高爐中。戲謔趣談,連野火都不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還是言歸正傳吧。”
開始,那些胡說白道的人,見老師站起來了,以為自己免不了要吃西餐。但老師說的只是開掘渠道,讓水流流向正確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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