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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沒有他,你會不會喜歡我?”
我咬唇,咬出血來,指甲深深扎進肉裡,卻一點都不覺得疼。
他執意不肯罷休:“哪怕只是一點點?一點點喜歡我?”
我垂著眼,不敢看他,只因,不敢騙他。
他的氣息漸漸急促,低喝:“抬起頭來!看著我!”
“你總是如此,總是如此。。。在你眼中,根本沒有我,從來都沒有我,是不是?”
“為什麼?為什麼連一丁點希望都不給我?!”
“你知道你這樣有多殘忍?你知不知道我會恨你!”
我相信他會恨我,他本就是那麼一個愛憎分明的人。
我亦情願他恨我,至少這樣可以減輕我的罪孽。
可他卻說:“我真後悔,那夜沒帶你走。就算你不情願,就算用強的,我也該帶你走!以至於後來,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而你,也會漸漸地瞭解我,慢慢地喜歡我,你會知道在這個世上,不只有一個司馬容!還有我,還有我司馬烈,我一直都在這裡!一直都在等著你!可為什麼。。。”
“為什麼。。。你竟從來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我的淚,涓涓而下,模糊的淚眼對上了那蒼白到透明的面容,炙熱到可將蠟像融化的雙眸。
他緩緩地笑,如殘花凋零前最後一剎的瑰麗綻放:
“我就快死了,你。。。就不能喜歡我一次。。。哪怕是假裝的也好。。。”
38、轉折
沈園。
我蹲在爐火前,慢慢地、有規律地一下下搖扇子,眼神片刻不離灶上的藥罐,約摸時辰差不多了,便倒掉頭層湯汁,再加水上火,重新煎藥。
第二層湯汁,渣滓去盡,濃而不澀,給病人服用剛剛好。
我默默地忙碌,一旁,小蘭、小琴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熱鬧:
“皇上已下特赦令,頒佈朝野。大少爺沒事了!沒事了!天哪,我真不是在做夢嗎?你捏我一下看看,可別是在做夢才好!”小琴又哭又笑,緊接著怪叫一聲:“痛!”
小蘭收手,嘻嘻笑道:“喏,果然不是夢!”
“不是夢!不是夢!”小琴抱著胳膊齜牙咧嘴道:“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先前的那些害怕委屈沒白受,只要大少爺平安無事,相府終有揚眉吐氣一雪前恥的一天!連地叫那些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猥瑣勢利的小人們看看,我們容大少爺可不是誰都能碰地起惹地起,相府也不是隨風一刮就垮地了的!”說到後面,眼圈已是微微泛紅。
小蘭看她一眼,道:“這些日子大夥兒都跟著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累,有怨氣是難免的,但有些人有些事,心裡頭明白就行了,無須掛在嘴上,不小心讓旁人聽了去,沒得給少爺相爺惹麻煩。”
小琴一聽,立馬警醒道:“蘭姐說的是。回頭我也照樣吩咐下去,讓底下的都守好了規矩。”
“嗯”,小蘭微笑道:“咱們呢也用不著氣,如今大少爺東山再起,那些見風使舵、落井下石、猥瑣勢利的小人們怕早已自個兒先嘔死了。”
小琴噗嗤一聲笑道:“嘔死倒罷了。可惜即便嘔死了也得厚著臉皮上門來討好巴結,依我看還不如嘔死。”
兩人笑作一團。
我恍若未聞,自顧掀起蓋子,察看火頭。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小蘭、小琴對視一眼,看著我,均面色遲疑。
我什麼表情也沒有,一味呆呆地望著爐子。
小琴先開了口,小聲道:“姑娘。。。那個。。。郡主。。。大少爺今天回府。。。”
我放下扇子,將湯汁徐徐逼入碗中,淡淡地道:
“藥好了,給烈二公子送去吧。”
“郡主。。。” 小琴還欲再說,小蘭忙遞了個眼色過去,端起藥盤子,拉著她退了。
我在廚房裡靜靜佇了會兒,自心底長嘆出一口氣。
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給德郡主請安。”
“江統領麼?”我揚聲道:“進來吧”。
簾子一掀,江風垂首衽禮道:“江風問郡主安好。”說罷自懷中掏出一封花箋奉上,恭謹道: “今夜,大少爺相邀郡主‘懷蓉樓’一聚。”
白色花箋,蘭花清香,紙張柔軟輕盈,仔細一瞧,竟由絹絲素錦所制。
翻開,那再也熟悉不過的字跡映入眼簾,簡簡單單三個字:
‘長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