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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下眼瞼,淡淡道:“沈儇並無坐莊的本事。公主高看了。”
華晴的目光在我臉上流連許久,嘴角忽然浮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若非華晴高看了郡主,便是郡主低估了容大公子。”
這是今夜第一次,她正式提到他的名字。
我一震,面沉如水。
華晴看我一眼,悠悠道:“郡主可知華晴為何帶著玉蟾來找你,而不索性直接向容大公子雙手奉上麼?”見我不語,水眸一轉,俏笑道:“只因,容大公子一句話,尚不如郡主一句話,來的有效。”
“哦?什麼話?”
“一句能叫人生,也能叫人死的話。”華晴輕彈手指,眼角生風:“一句,能讓烈二公子活,卻讓容大公子死的話。”
我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那比春花還要嬌豔的面容,比秋水還要柔媚的雙眸,緩緩道:“我原不知,一句話,也能殺人;更不懂,公主何以要容大公子死?”
華晴的笑聲遠遠盪開了去:“有道是:置之死地而後生,郡主難道不懂麼?”她淡淡瞥我一眼:“他若不先為你而死,如何能為我重生?”
我冷冷笑道:“可惜沈儇從不殺人,也不會殺人。這第三件事,看來沈儇也是做不到的了。”
華晴微微一笑,忽然文不對題道:“王爺赴西陵之時,除了一幅驚世絕倫的畫卷,還為華晴帶來另一樣稀罕寶貝。”說罷纖手一抬,露出頸間一片雪白。
我不禁面色大變,倒退一步,剎那全身血液湧到頭頂,賭得胸口滿溢。
眼前女子,巧笑倩兮,細膩脖頸處垂了根白玉鑲銀的鏈子,鍊墜上,掛著一塊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東西。
半掌大小,雕成鎖狀,通透瑩潤,赤如鮮血。
‘王爺,早替他選好了人!’司馬烈的話言猶在耳,此際更如晴天霹靂,震翻了五臟六腑。
我呆呆地看著華晴,一顆心,沉至谷底。
原來如此。
每一步,都是算計好的,華晴的到來,也是算計好的。
他要佈一個局,於是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局中的一顆棋子。
留下假玉,騙了所有人,而那真玉,卻早已神不知鬼不覺送往西陵。
沈儇啊沈儇,你好不天真蠢笨,他何曾。。。打算將玉鎖給你?!
指甲深深嵌入肉裡,卻絲毫不覺得疼,彷彿有什麼黏膩的東西從掌心滲出,輕輕一拭,一道暗紅頓時飄落在潔白的衣袖上,似一根鮮明的刺,扎進了眼,扎進了心,那一瞬,記憶如飛絮般片片湧出。
相府內,他溫柔相望,和煦笑道:“這玉,只能給我未來的妻子。”
懷蓉樓,他的目光堅定而纏綿:“我答應你的,必不食言。”
暢香苑,他緊緊握住我的手,眼底一片黯然憔悴:“我想你。”
情何以堪?!
那曾經假裝遺忘的,刻意沉澱的,狠心卻始終無法割捨的,剎那如排山倒海搬翻騰而至,整片天地忽然變得如此微不足道,微不足道地甚至無法容納下最後殘存的一縷牽絆。
華晴一直審視著我的表情,此刻漸漸露出笑意,曼聲道:“聽聞這赤血玉鎖極其珍貴,意義之非凡不下千年雪蟾,容大公子竟肯割愛,倒也出乎華晴的意料。”
“確實如此。”我開口,聲音淡漠地連自己都不敢相信:“是以沈儇不解。”
“哦?郡主有何不解?”
“公主可知,玉鎖乃皇上御賜信物。”
“自然知道。”
“容大公子有言,赤血玉鎖,惟傳嫡妻。”
華晴嘴角隱隱蕩起一抹淺笑:“亦有所聞。”
我沉聲道:“既然容大公子金誠之至,公主何需沈儇效勞?”
華晴微微側首,如雲秀髮垂落胸前,一雙剪剪水眸在皎月輝映下,泛著深邃而冷豔的光澤,她長袖一揮,隨手將花枝拋下湖區,輕笑道:
“容大公子的心,豈是區區一塊赤血玉鎖,能夠比擬的?”
上岸時,華清仍等在那裡。看見我倆,膛目道:“怎麼溼淋淋的?跳湖了不成?”
華晴踏前一步:“清兒,你送郡主回府吧。”她朝我一笑:“更深露寒,郡主保重。”說罷先行離去。
“姐姐。。。”華清走進我,我恍然未見,徑直越過他,走出宮門。
馬車上,華清頻頻看我,眼光閃爍。我只管閉目養神,不去理他。半響聽他長長一嘆,道:“早知惹得姐姐如此不快,清兒斷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