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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一會,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可為什麼,他還是不喜歡我?對我冷淡?就因為,我的母后不是他喜歡而娶的女人?就因為,我不是他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他是否,一直很遺憾,他的兒子是我,而不是他?”
尹君睿的聲音,微微發顫,夾雜著難以言喻的傷懷。不由想起,那一夜在宗榮寺,第一次遇見他的情形。當時,他正站在黑暗之中自言自語,也是這樣的口氣這樣的表情。。。他是無處訴說才跑去佛堂的麼?他。。。貴為太子,可他所有的心事,竟只能對著佛像傾訴麼?
我心中一痛,淚,慢慢地滑落下來。“這一切,並不是司馬容的錯。他。。。也吃了很多苦。你不該。。。恨他。”
“我從不曾恨他”,尹君睿自嘲道:“我只是妒嫉他,我只是恨不得我是他。你們所有人,都覺得他身世可憐,覺得他遭遇坎坷。所有人,都包容他,愛護他,想盡辦法彌補他。他是蓉妃的兒子,父皇看他的眼神是那麼的溫柔,卻從不曾那樣看過我。就連你。。。也那麼關心他。。。”
尹君睿面色悽迷,他望著我,慘淡一笑:
“於是,除了王位,他擁有一切;而我,除了王位,一無所有。”
我想分辯,卻有什麼沉甸甸的東西堵在喉間,未及發聲,連串的淚珠已滑落下來,跌入水中激起一圈圈漣漪。
“而現在”,尹君睿緩緩道:“就連這個,他竟也想一併奪走。”
我深吸一口氣:“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他並非那種貪戀權勢的人。。。”
尹君睿打斷我,冷冷道:“是麼?你這麼瞭解他?哼,很好,有你這樣的紅顏知己,他死也能瞑目了。就算心知是你親手將他送上絕路,想必依他的性子,也是捨不得怨你的。”
我‘霍’一下抬起頭來。
尹君睿輕描淡寫道:“那物證,正是由你,親手交到我的手上。”
一瞬間,我好似什麼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整個腦袋嗡嗡作響,整個人呆若木雞。
那塊玉鎖。他說過,普天之下,只有他,有這樣一塊赤血玉鎖。
我偷了它,卻沒有帶走它。我被尹君睿抓了去,他利用它,陷害他。
我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強自鎮定道:“那不過是一塊家傳之玉,被賊人偷了,繼而栽贓嫁禍於他,怎能當作物證?”
尹君睿愣了一愣,緊接著放聲大笑道:“‘家傳之玉’?哈哈,他是這麼跟你說的?‘家傳之玉’?一塊皇上親賜的金牌令箭,可自由通行皇城乃至邊關崗哨,隨時能調集十萬禁軍的信物,竟被他說成是一塊‘家傳之玉’?哈哈,我不得不服了他,容大公子實在風雅至極!”
‘轟’。。。我眼前頓時漆黑一片。。。我。。。都做了什麼?那竟是御賜的護身符。。。這樣的東西,丟了就是腦袋一顆,何況還讓奸細拿著出入關防私傳軍情,換作我是皇帝,我會怎麼想?
尹君睿冷眼旁觀:“是人都會認為他狼子野心,居然聯手南夷借刀殺人,莫不是想覬覦皇位?!”
我驚怒交加:“皇上不會相信你一面之辭。。。”
尹君睿詫異道:“我沒告訴你麼?所有的聯名彈劾皆由刑部尚書李育及兵部侍郎秦進發起,他二人向來與司馬容頗有交情,此番卻肯秉公執法,大義滅親,怎會虛假妄言?就連父皇也沒說什麼,直接將他押監候審,只待清遠返京,帶回人犯當面對質。倒是我,在朝堂上替他據理力爭,說盡好話。”他淺笑道:“你真該希望皇上及眾臣信我才是。”
我渾身顫抖如秋風落葉:“那玉鎖是我偷的,與他無關!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找我好了!”說罷,就掙扎要起。
尹君睿箍住我的身子,低吼道:“你去?你去不過再搭一條命!叛國是什麼罪?!眼下各路官員避相府不及,唯恐惹禍上身株連九族,你卻要送上門讓人開刀?!瘋了麼!”
“放開我!”我哭叫,猛踢他,猛捶他:“我的事不用你假好心!讓我走!讓我走!”
尹君睿任我踢打概不還手,只扶住了池沿使我不致打到石頭上,等我終於精疲力竭不得不停止時,重新抱住了我的身子,輕嘆道:
“他隱瞞你失了蹤,也不來找你,就是不想有人發覺此事與你有關,從而害你涉險。你何必浪費他的好意?”
我氣恨道:“此舉亦正中你的下懷不是麼?!他丟了玉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