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3/4 頁)
周渝生夾著包對姑娘說,莫說山腳下你們那些棚房,建設廠那些紅磚蘇式杏黃樓杏黃蘇式杏黃樓都要拆遷。
周渝生很不好意思地又到坡地上來了。姑娘和周渝生站在坡地的一條小徑上說話。作為甲方代表,周渝生是有權過問工期進度的。周渝生走過去的時侯,聽見姑娘在說:“周渝生,我就等你們來強拆了,來把我的電斷了,水斷了!你們不滿足我的條件,家,是不會搬的!”周渝生說:“要斷你的水要斷你的電,早斷了!”“那怎不斷?我和嫂子一家就等你們來斷!死豬不怕滾水燙,不給兩室一廳,家是不會搬的!”
周渝生把一個棕紅色的包換到了左邊的胳膊下。
姑娘開玩笑對周渝生說:“周總,你那個包包很值錢嘍!”
周渝生倏地回過神來,驚奇地看了姑娘半天,沒有說一句話,斜了斜嘴,似乎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神經。姑娘也沒有了心情再將泥土挖下去,說:“周渝生,你頭頂上有一隻蜻蜓呢!”周渝生取下那個棕紅色的包,去拂走蜻蜓。這一時刻的周渝生忽然感到牙齒縫裡有一樣東西,他從包裡取出一根牙籤往牙裡掏,那小小的一點點餘在周渝生牙齒縫裡的肉末,在周渝生千辛萬苦的掏汰中,一直不肯出來。姑娘遞給周渝生一根髮夾,髮夾終於掏出了肉末,那東西在陽光下迅速失去了光澤。
周渝生夾著一個包。姑娘對周渝生說:”現在夾包包過時了喲!周渝生!”
周渝生剎那間臉又紅了。
離開的時侯,姑娘對周渝生說:“過幾天,你去楊家坪大街上看看,看還有沒有夾包包的老闆!”
周渝生遲疑地問:“那就不夾包包了嗎?”
“周渝生,所以人家說你腦水不夠用啊!”姑娘笑著說:“你看現在哪個老闆不是斜斜的揹著包,周渝生,你夾著包還夾著尿呢!”
周渝生往坡地下走的時侯,是那個姑娘叫住了他。
“周渝生,你看看誰還在夾包包,你看看!”
山地裡的草叢深處,陽光下盤恆著幾隻蜻蜓,靜靜地在藍天裡飛來飛去。
七
強拆是不可能了,工期一天天逼近。
突然有一天,坡地上的那個姑娘不見了,有人說到了晚上坡地仍有兩個人,一屁股坐在一塊石頭上,石頭上還墊著報紙。很快,有嘍囉打電話回來說,坡地上的那幢董央都能吹倒的棚房,一夜間搬得乾乾淨淨,就等咱們的大型挖掘機出動了。
第二天天剛亮,周渝生出現在了工地上。周渝生說了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開發商跟拆遷戶原本是姑娘的,他奶奶的現如今怎就變成了開發商的敵人。好些拆遷戶不養狗,拆遷到來之際,弄一條惡犬趴在門口,還在門上寫上亂七八糟的大字:擾民者,後果自負!
說這話的時侯,周渝生身旁站著的不是別人,是坡地上曾死活不肯搬遷的那個姑娘。周渝生在跟老闆跑了幾年的房地產後,曾深切地感受到了這裡頭的水太深。
而姑娘站了半天之後,說話了:“可惜了那張報紙喲!”
三臺挖掘機輪番作業,只一個回合就將坡地上的那一片棚房掀了個底朝天,明亮且同樣寒光逼人的鏟子,再一甩,棚房的頂蓋早被扔到一片水汪汪的地裡。姑娘站在離棚房老遠的地方對周渝生說:“這些拆遷戶為何不曉得住新房子,而要死死守這一片破棚房呢!人啊,真是——
這一聲嘆息,代表了好多釘子戶的心聲,看得出,姑娘的日子發生了變化,釘子戶在一夜間與文明接軌了。
這事過了很長一段日子,周渝生再沒去過坡地,倒是在工地上臨時搭建的董央雨棚裡見到了那個姑娘。周渝生歇下來吃麵。一口大鋁鍋架在一個火爐上,筲箕裡盛滿了綠色的芫須。姑娘喊了一聲來一個三兩。吃麵的時侯,周渝生吃得大汗淋漓,三兩牛肉麵在一個瓷碗裡裝著,碗的邊緣綴著一個挑擔的樵夫,樵夫正從一棵樹下走過。碗上有一行小詩:人在天涯心家,只為銀錢走天涯,父母家中常欠掛,妻在窗前守燈花。
姑娘問周渝生還要不要點啥,就是佐料。周渝生自已走到筲箕邊上去抓過來一把蔥花,撒在海碗裡。姑娘坐到周渝生身邊,問味道怎麼樣?這當兒周渝生才發現如此美麗端莊的姑娘的一雙手,就跟周渝生見到過的從部隊轉業回的開發商老闆一樣,指骨間平平整整的一層老繭,現而今正在正慢慢地褪去顏色,呈現出粉白細膩的本質。姑娘說,不好意思哈!周渝生說:“你還真把我的名字弄清楚了,我還不曉得你姓啥呢!”姑娘說:“周渝生,到時你就知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