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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黑的公野馬跑到馬廄來,親暱地與那匹白母馬廝磨在一起,死活不走,見了人卻怒氣騰騰地,一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的表情,有人稍一靠近,那馬就開始發飆,天一亮黑馬就閃人,天黑了又來,這件事已經傳遍了部落,聽說那匹黑馬是野馬王,比起白馬更是百年難遇的神駒。我聽安遠兮和丹尼、金莎兩個小傢伙講了這件事,恨不得立即爬起床去看看那兩匹傳說中的情侶馬,可是安遠兮以我背上的傷還沒有結痂,不能亂動為由,硬是不讓我起床,氣得我恨不得咬他幾口。
終於等到傷口結痂,聽說爾倫大哥這幾日做了不少準備,今晚想要降服這匹黑馬,我興奮不已,穿好衣服跑出去,卻沒在馬廄見到傳說中那匹白馬。安遠兮說爾倫大哥把白馬騎出去了,降馬不能在部落裡,怕傷到人,我大失所望。
又不想回去,在床上躺得太久,索性在附近走動走動,丹尼、金莎兩個小傢伙熱情地帶我逛他們的部落,出了房門我才發現,我住了多日的“房子”根本不是房子,而是堅固的像蒙古包似的灰褐色大帳篷,不過這帳篷不是圓形的,是方形的,篷布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皮革,從裡面看,根本看不出是帳篷。這個小部落七零八落散得很開的住所,全是這樣的帳篷。曜月國人不是崇尚白色麼?怎麼不用白色的帳篷?我正狐疑間,突然在一戶人家外面看到幾個身著天曌國服飾的人,那樣子,像是到草原上採辦貨品的商旅,不由得大喜過望,急急忙忙地衝上去,打聽他們是否迴天曌國的商隊,結果大失所望,他們是剛到曜月國的商隊,還要在草原上四處收購皮貨,一個月後才回去,而且回去時也不一定能經過這個部落。
看來指望不了他們了,我有些喪氣,仍是忍不住打聽起滄都的情況,那領頭的商人笑道:“姑娘,我們不是滄都的商人,我們是從京城來的。”
“京城?”我怔了怔,瞬時思緒如潮,蔚家大哥回京也有幾個月了,雖然寫了幾封信報平安,但也不知道他具體情況如何,還有鳳歌和紅葉,也不知道好不好?我試探道:“這位大哥,京城最近有什麼新鮮事兒沒有?”
蔚家大哥想幫的那位大人,不知道有沒有事,如果沒事,大哥也應該平安吧?那商人笑道:“京城最近倒真有件大事兒,宮中的德妃懷了龍脈,被皇上封為德貴妃了,這可是宮裡第一個有喜訊的娘娘,蔚承相大喜過望,連著三天在京城中佈施窮人,給德貴妃積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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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有喜了?我有一刻失神,那個商人講了些什麼,我再也沒有聽進耳去。
——2006、1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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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滄都篇:第86章 神駒]
忘記一個人需要多長的時間?一年?半年?我微微一笑,對一個皇帝來說,也許幾天就夠了。前世看過多少痴情詩詞,元稹為韋叢寫的詩有三十三首之多,其中以《離思》之四最為有名,“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曾經滄海”從此成為一個典故,最初看到他悼亡婦的曾經滄海句時,還以為他真是個令人欽佩的痴情種子呢,未曾想那位仁兄根本是個不折不扣、薄情寡義的花花腸子。東坡先生寫給王弗的名詞《江城子》,“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詞寫得何等漂亮,不過他的小妾朝雲更漂亮,幾年後還娶了王弗的堂妹做續絃。朱自清也有《悼亡婦》的名篇,紙短情長,何等情切,在新婚百日內痛悼亡婦,頗有點“將縑來比素,新人不如故”的味道在裡面,可惜最後卻來了句因為今年新婦不舒服,所以沒有去墳前悼念,讓我對他的印象頓時一落千丈。由此可見,所謂的痴情詩詞、纏綿文章,不過皆是男人們一時興起之作,當不得真的。
所以,可以漠視了?可以釋懷了吧?有些人,你可以愛,卻無法擁有;有些愛,你可以體會,卻無法抵達。我坐在草地上,望著遠處的遼闊的草原,牛羊在山坡上閒散地吃草、撒歡,天宇湛藍,風兒牧著潔白的雲,在天空上悠悠地飄,草原無邊無際,寧靜而安詳。有人走過來,坐到我旁邊,與我一齊望著遠方。
靜靜地坐了半晌,我打破沉默,眼睛依舊望著前方:“安遠兮。”
“嗯?”他輕聲應我,我望著遠方,笑了笑,“你有沒有愛過什麼人?”
“呃?”他的語氣有些不解,我轉過頭,看到他俊挺的臉上,淡淡地抹起一朵紅雲。我輕聲道:“如果你愛過一個人,會不會很快就忘了她?”
他清澈如一弘甘泉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