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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奉三不悅道:“楊兄對他說的話有甚麼意見呢?”
楊全期嘆道:“我並不同意他的話,首先是拓跋圭仍是羽毛未豐,在一段長時間內,難以對南方構成威脅。其次是邊荒集胡漢雜處,一切由鐘樓議會攬權主事,其淪為拓跋圭工具的可能性,機會是微乎其微。只是殷仲堪卻堅持此見,令我不得不打消這個念頭。”
屠奉三反平靜下來,道:“老殷是害怕了,所以找藉口推託。哼!他是否要死到臨頭才後悔呢?”
楊全期道:“屠兄今次來見我,令我更清楚處境。我會在短期內再去見殷仲堪,向他攤牌。”
屠奉三心中湧起失敗的感覺,如果沒有殷仲堪的合作,單憑楊全期之力,實沒法成事。
楊全期又道:“我們須定下聯絡之法,不論與殷仲堪商議的結果如何,我也會盡快通知屠兄。”
屠奉三點頭表示同意,道:“我有一個忠告,就是當桓玄忽然撤出江陵,那他發動的時刻也為期不遠了。”
※※※
劉裕坐在孤島主峰的高崖處,除西面海平遠處隱見陸岸,其它三面全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剛被命名為裕州的這個荒島,面積頗大,有近三個邊荒集的大小,形如向東伸展兩臂的螃蟹,周圍是急流礁石,船隻難近,只有向東的一面,由於兩邊有陸地,形成防波堤的作用,所以水流較為平靜。可是,因海底有暗礁,如不熟悉水流航道,動輒有舟覆人亡之險。
東灘是島上唯一可供泊船的地方,數百房舍,便設於東灘旁的密林裡,不過已被王弘一把火燒得變成頹垣敗瓦,還焚燬數以千計的樹木。幸好,尚有幾間建於島上隱蔽處的房舍倖免於難,過去幾天,劉裕寄身於其中之一,以躲避忽然而來的風雨和海潮的晨霧。
劉裕日以繼夜的練刀練箭,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儘量不去想島外的事情,心無旁騖的沉醉在武道的探索中,累了便打坐休息,頗有苦行者的感覺。
今夜不知如何,他再不能保持對練武的專注,思潮不住起伏,遂走到這全島的最高點來吹吹海風。
他隱隱感到,這是練習先天氣功的一個必然的歷程,功力不會是直線向上,而是波浪式起起伏伏的朝上漸進。
而此刻他正處於其中一個低潮。
他的敵人就是自己,包括他內心裡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痛苦。
一棵樹孤零零地長在崖邊,被海風颳得不住彎下去,葉子已所餘無幾,可是仍不肯屈服斷折。
劉裕頗有點觸景傷情,自己的情況便像這棵小樹,完全暴露在大自然的暴力下,掙扎求存。
忽然間他想到任青媞,兩人分手前,她向他解釋在建康要對他下毒手的原因,竟然是因愛上了他。
人死了便一了百了。只有把他殺死,這段感情方可以告終,而她再沒有任何心理障礙,可以不顧一切的、放手去報任遙被殺的大恨。那亦代表她對逝去的大魏皇朝的心意。
可是她沒有成功,更因此為他儲存貞潔。
當時他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根本不相信她說的任何話。但事後回想,心中總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
她真的鐘情於自己嗎?自己是否發瘋了?竟會相信此一妖女的謊言?縱然她真的愛上自己又如何?自己絕不可以讓一個妖女弄得暈頭轉向,如墜五里雲中。對他來說,她只可以作為一著棋子,以之對付聶天還。聶天還既憑胡叫天扳倒江海流,他便以任青媞來算倒他,完成對江文清的承諾。
不過難以否認的是,任青媞的姿色風情,確對他有無比的誘惑力。如果再給她一回像在廣陵的機會,他是不是仍能把持得住,連他自己也沒有信心。
一般男兒,到了他的年紀,大多已成家立室,可是他現在怎敢有家室之累,致害人害己。唉!不過,若淡真仍在他身邊,他定會毫不猶豫地,要她為自己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強壯娃兒。
想到這裡,立即心如刀割。
王淡真聞父親噩耗,隨即服毒自盡,不但是哀父親之死,更是向他作出交代,以死明志,這一點他比誰都明白。
隨著日復一日,他對桓玄的仇恨愈趨濃烈,亦愈埋愈深。若不是他強索淡真,淡真雖然失去家族,但仍有他劉裕去照料她疼惜她。
手刃桓玄,是他心頭最強烈的願望。
桓玄外,他最痛恨的是劉牢之,終有一天他會教劉牢之後悔。
就在此刻,他覺得一陣痙攣,全身哆嗦起來。
連他自己也不覺察,事實上,他正處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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